第八章:勇者与魔王(一)
听着罗杰的质问,少女先是低垂着头,象是犹豫着什么一般,直过了好一会才作好决心,抬起头来直视着罗杰回答:
「因为……国王说了只要我成功讨伐魔王,我就能解除勇者的使命,过我想要过的生活!」
「那也不用在变成灵魂之后一直追杀吧……」
「谁知道那些神官会不会有复活灵魂的方法,又或者那些魔兽会不会有什么秘法复活魔王,当时只能继续杀下去啊,我就只剩这条路了……」
面对这个充满少女心的勇者,罗杰也不知道对她的执着该笑还是该同情,不过无论如何他都理解当中的原因了,理论上接下来应该很好办才对,然而实际上对他来说却是另一种痛苦。
因为灵魂之所以要经罗杰这个部门特别处理,就是因为那些灵魂将会对将会转生至的世界举足轻重,眼前的少女所渴望的是平凡,这样叫罗杰怎样寻找适合的转生对象。
罗杰自认是把烦恼隐藏起来没有流露到脸上,不过似乎因为他没有立即答话而惹来少女的注意,又或者女性特有的第六感,她察觉到他有点不对劲:
「你既然是神的话,应该就是那些神官的老大了吧?这辈子我都奉献出去甚至杀死魔王了,难道下辈子还不能过些平凡的生活吗?当勇者真的是我的宿命吗?我真的只能再当勇者去杀下一代的魔王吗……」
对于擅自理解成宿命的少女,罗杰或多或少都感受到了她成长路途的坎坷,到底受到多少年长的人压迫才会变成这副模样,虽然说不上身同感受,但也算是能够理解般而感慨着:
「不,没有勇者宿命这档事,只是来我这里进行转生的灵魂,全部都是要当伟人什么的,尽管不是注定,可是『环境』就是那样,只能说很大机会变得不平凡吧,就算命运在自己手中,有时也没办法抗拒周遭的洪流。」
听着罗杰的话语,少女感觉得到他并不是为难自己,而是把实际状况坦白地告诉自己,因此就算想生气也没有办法,只得无奈地说:
「所以说到底还是注定的吧……假如是这样的话,能不能变成天生比较强的勇者,至少别像我现在这般不上不下,然后宿敌则是比较弱?这样我就能赶快完成使命然后归隐成普通人。」
罗杰倒真从没想过这一点,看到他脸上露出惊喜的少女也不禁一同兴奋起来,让他禁不住提醒说:
「我现在搜寻一下有没有那样的转生对象,先别那么高兴。」
罗杰想当然不希望少女空欢喜一场,立即在脑海里更新搜索条件,找找有没有龙傲天那种属性的勇者或者英雄之类的身分,拥有不合理地强大的力量可以辗压魔王或者宿敌,他当然知道这种设定只会产生另一种状况,届时恐怕也不会是少女想要的结果,不过既然对方主动要求,也没有必要特意说出真相。
只是这么一搜,罗杰没想到符合的结果竟然会有那么多,不禁有点喜出望外,然而当他仔细阅读当中的简介时,心情又不禁往深谷直堕。
罗杰不在意说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谎,但如果实情与期待落差过大的话,他也没办法过得了自己心中的关口,无奈之下只得向少女坦白:
「这三个是最符合条件的身分,不如妳仔细阅读一下,考虑适不适合吧?」
利用神力把身分的介绍以少女能读懂的语言印在纸上,少女对于罗杰突然变出三张纸并摆放在桌上已经没有太大的惊讶,她早已接受了罗杰的身分。
得到少女点头确认之后,罗杰仍是禁不住叹了一口气,除此之外他已经想不到有什么办法了,状况说不定会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也就是没办法找到适合对方的身分而得打起一场持久战,逐个身分拿出来讨论似是永无止境地消耗下去,直至成功说服对方。
对此罗杰决定暂时退出,先往被他传送到隔壁的男人移动,那个身穿开襟大衣的男人正翘着二郎腿,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望向突然出现的罗杰:
「怎样?处理完那妹子了吗?」
「勉强算是吧,倒是『那妹子』……我总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是那么简单?」
「神大人意料之外地八卦啊,你说的不是那么简单到底指的是什么?」
「看来你也很在意,不过这种打哑谜的方式就免了吧……总而言之先说回正事,你为什么不想再当魔王了?」
看见男人露出冷笑却不答话的模样,罗杰认为对方是要自己猜猜看,虽然他不太想进行这种无聊的游戏,但是考虑到用这种方法来缓和双方之间的关系算是个不错的选择,便决定陪他玩玩看:
「嗯……一直被不明来历的人二话不说就攻击吗?」
「还真是一针见血的见解,的确挺烦人的,勉强算是其中一个原因吧,不过说实在不太困扰我,来的人其实没多强,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啊。」
「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你会和那个少女同归于尽了?的确看刚刚在外面的表现,感觉上那勇者伤不了你,抑或她有什么神器之类吗?」
那男人打量着罗杰,似乎在揣测后者是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过了一会才回答:
「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吧,看到她真的很想杀我,就让她杀了,不过没想到她为了确保杀死我,好像用了什么会自爆的禁招,连自己也死了。」
罗杰不禁点头认同起来,以他对少女的认知,的确象是会认真到干出那种事的人,想到这里的他赶紧打住,眼前还是先处理这个魔王比较重要:
「活得不耐烦……据我所知就算是人称魔王,寿命也没有真的长得那么夸张,至少你不过年到三十而已吧?」
「三十还不够吗?三日都嫌多了啊……那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