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哥萨克播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作为联合国的秘书长，这是个包含一百四十七个会员国，差不多代表了所有地球人类的组织，我谨代表我们星球的人们向你致上问候。
我们深明，我们的星球与人们只是这浩瀚宇宙的一小部份，我们谨以谦逊和希望踏出这一步。」
「联合国？会员国？那是什么？」伊凡疑惑。
「联合国是综合了旧人类国家的组织。国家是旧人类时代的独立主权体，多以民族为基础，及后发展出以公民为本的制度。」哥萨克回答。
「独立主权体？民族？公民？人类不就是人类吗？」伊凡追问。
「哥萨克，告诉我更详细的资料。」
「旧人类的详细资料皆被封锁在中央系统，需要T0人员权限才能存取。」哥萨克回答。
「什么！？」伊凡惊讶。
「早就说过了！」萝蒂越来越担心。
「我们不应该知道的！」伊凡咬紧牙关，摇了摇头，他又看到了在旁的那张纸。
「哥萨克，这张纸上面写了甚么？」伊凡问。
「正在分析，重组，完成。」哥萨克回答，然后投映出一段文字。
「这艘航行者号由美利坚合众国建成……我们把这个跨越千亿年的讯息投进宇宙，我们的文明和地球应该已面貌全非。
这是来自遥远国度的礼物，里面包含我们的声音、科学、影像、音乐、思想、感情。我们努力求存，只愿与你相聚。这纪录代表我们的希望和决意、以及我们在这浩瀚而美好宇宙中的善意。吉米‧卡特，1977年。」
「1……1977年！？哥萨克，有没有资料！」伊凡吃惊。
「旧人类的详细资料皆被封锁在中央系统，需要T0人员权限才能存取。」哥萨克回答。
「但是，从化学成份得知，这纸张的制作日期与现在差距约130年。」
「1…130年！？」伊凡和萝蒂一起叫了出来。
「检测到唱片含有影像纪录，分析完成，现在开始播放。」哥萨克接着说。
伊凡和萝蒂还未回神过来，哥萨克就已经在投放画面。
「太阳系地图：水星、火星、木星。」
「地球。」
「这个蓝色的是……地球！？这是旧人类……不，人类的发源地吗！？」伊凡感到不可思议。
「很，很美……」萝蒂陶醉着。
「人类生命周期。人类出生，母乳喂哺。」哥萨克投映出生物学教材般的照片。
「什么！？」伊凡震惊。
「旧人类是这样出生的吗？」
「是的，虽然方舟的乘员都是出产自人工子宫，但旧人类都是由母亲孕育出生的。」哥萨克回应。
「不，这很合理。」伊凡察觉到自己知识的盲点。
「人类生殖系统本来不需要机械辅助，而方舟的生殖设施和因子人形，其实是个方便稳定出产人类的系统。」
「旧人类的家庭。」哥萨克投映出不同年龄的男女，坐在一起的照片。
「家庭？那是甚么？」萝蒂不明所以。
「方舟的乘员是由中央因子生殖系统制造，再由群体系统抚养而成人。」哥萨克解释。
「但旧人类经由母亲怀孕九月，长成婴儿出生以后，一般都会由其『父亲』与『母亲』抚育长大，二人往往会结成『婚姻』的特殊关系。因此组成的社会单位，就是旧人类社会的『家庭』。」
「『父亲』与『母亲』？」萝蒂追问。
「『婚姻』，『家庭』又是什么？」
「『父亲』与『母亲』就是指提供基因给婴儿的男性与女性。 在旧人类社会，二人顺应建立的『婚姻』关系会排除其他人的参与，成为独立的『家庭』单位。」哥萨克解释。
「排除其他人？独立的单位？我不明白。」萝蒂疑问，伊凡也聚精会神地听着。
「在旧人类的体制里，『婚姻』关系会限制参与生殖行为的对象。而方舟的体制，则是透过人形或者因子人员，从不同乘员身上采摘生殖细胞以至胚胎。一班情况下，除了个体意愿外，并没有加上限制。」哥萨克解释了，但萝蒂和伊凡还是不太理解。
毕竟，他们自小就在方舟生活，受到了特别制定的教育。在此刻以前，他们都跟其他方舟乘员一样，没有深究过旧人类的事情。
反正怎样都改变不了眼前的现实，专注工作和玩乐才是更合理有利的做法。
「说起来……」萝蒂有点疑惑的摸住自己的肚子，然后用复杂的眼光看了看伊凡。
「我也是女性吧，按照旧人类的做法，也是可以……呃……那个……怀孕的……」
「确定，萝蒂的身体很健康，是可以怀孕的。」哥萨克解释着，而伊凡还是没有注意到萝蒂在想什么。
「其实，方舟并不需要使用人工子宫，单靠我们也可以继续制造人类的吧？」萝蒂察觉到疑点。
「方舟的生殖系统，可以把乘员怀孕面对的危险免除，亦了保障了人手不会因怀孕而减低工作效率，还有就是能够最大幅度地采集遗存因子的样本，实现大量生产人类的可能。」哥萨克回答。
「的确……」萝蒂低头专注思考。
「假若是旧人类的话，只要有『婚姻』和『家庭』的话，那么就不能够大量生产人类……」
「原来是这样的吗！？」伊凡突然察觉到方舟系统的矛盾。
「我一直都没有想到！操纵人类的生殖行为，也就改变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以及整个群体的存在模式……如果可以采用旧人类的体制，那么结衣也……」
「伊凡！」萝蒂察觉到危险的想法。
「在方舟的我们，其实一直都是受人摆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