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最初的灵魂（一）
罗杰考虑到现在状况不同，男人与少女相比起来，显然后者健谈得多，再者之前已经错过一次机会，现在再不抓住的话就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的罗杰，在准备契约的同时，把男人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向少女进行说明。
起初少女当然感到意外，毕竟罗杰的说明与她之前的反问完全不搭，不过因为看到他凝重的模样，便认真地聆听完整段话，即使接到他递上的契约，还是再思考了一会才回应：
「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那家伙在想什么，不过……不是不能理解他会说那样的话啦。」
「呀？」
罗杰本来就没有什么期待，不过听到少女竟然似乎很是理解地点着头，难免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想不到神会是长这个样子，又这么好说话，当然就会好奇起来啊。」
「该说妳的好奇心真的很旺盛吗……那男人不是会因为一时的好奇而说话的人吧？」
「是这样吗？」
罗杰没想到少女会歪着头反问自己，弄得好像是他看错人一般，而她眼睛滚了一圈之后便接着说：
「在我看来他倒是个很随性而为的人，因为一时兴起而做出什么都不奇怪，有次我们进攻到某条魔族盘踞的村庄时，他虽然先一步收到了消息，可是为了见一见势头正猛的勇者──也就是我，把麾下都调走了一个人留在那里呢。」
「嗯……关于他性格的事我明白了，所以妳是觉得他只是因为好奇而说那些话吧？」
看见罗杰没气没力地向自己确认，少女似乎不快，毕竟这番话听起来有点象是在敷衍了事，只不过她最后还是自行整顿好心情，选择正经地回应：
「动机应该就是那样，不过你要说他有什么想法的话，应该还是有的，只是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虫，没办法知道他在想什么啦，真要说的话……你不觉得有什么表象触发到他把话说出来才是重点吗？」
「不是感觉好奇吗？」
罗杰近乎反射式的回应让少女禁不住捏起额头，也许是没想过神也会有如此糊涂的一刻：
「他话里不是说了吗？不像有生有死的我们，你为什么要帮灵魂寻找转生的身分呀，是为了什么做这些事。」
罗杰也不得不被少女弄得糊涂了，毕竟她的话就等于重复男人的话，甚至是昨天菈菈提及的话而已。
一眼就看出罗杰没听懂自己的话，少女发出了与她外表不乎的老成叹息，甚是遗憾地宣告着：
「笑容，是笑容！你做这种事总不可能为生活吧？都不老不死的存在了，那么应该是兴趣，甚至是有什么使命才对，可是你仔细想想，先不说你是不是那样面对那家伙，光是面对我的时候，想想我答应你要这个身份时你是怎样的反应？」
仍然处于状况外的罗杰，傻傻地依据少女的话语进行思考，可是还来不及想到什么，她便已经讲出了答案：
「是松一口气，就像处理完一个麻烦，是『处理』和『麻烦』，虽然还不至于会说不想干就不要干的地步啦，但想到自己的毕生大事竟然是给人添麻烦而且好不容易才处理掉，怎么样都会不爽吧。」
从没想过的念头窜过罗杰的脑海，他好像理解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理解一般整个人愣住。
看到罗杰这副模样，身为原凶的少女立刻就惊慌起来，连忙补救说：
「那个……我不是要怪责你的意思，只是把看到的感觉说出来而已。」
罗杰先是注视着少女，看得后者混身不自在，就这样持续了好一会之后，他才总算理清心里的想法，缓缓道来：
「没关系，因为妳说的是事实。」
「诶？」
坦然的态度完全超乎少女的想象，轮到她不懂得如何反应，嘴巴维持在半开的状态。
「不用这么惊讶，这又没什么好隐瞒的。不难想像，我不只要处理妳或者那个男人，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灵魂，要处理那个庞大且不合理的数量，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大问题，亦是我最想要解决的问题。」
罗杰斟酌着说明的字眼，要是说得太过深入要解释起来只会更麻烦，所以得要好好拿捏到不用细说背景就足以令对方理解：
「把一个大问题分割成多个小问题是很常用的手法，换言之把每一个到来这里的灵魂配对一个转生的身分便是一个独立的小问题，这个小问题要满足的地方主要有两点，第一点是该灵魂愿意接受那个转生的身分，第二点则是那个灵魂适合那个转生的身分。」
少女的嘴巴早已经合上，尽管认真地聆听，但是从她的脸色就知道即使懂得这番话的意思，却无法理解，只能听罗杰继续说下去：
「站在我的角度，无论哪一点都是取决于那个小问题本身，亦即那个灵魂，所以说要解决灵魂也不为过，而且重点是要有效率地解决。」
「效率吗……」
少女听到这个关键字之后就像灵光一闪般理解了，一副释怀的模样缓缓地说：
「果然是神吶，和我们完全不同的存在，也许你是对的，毕竟对你来说每一个灵魂可能只是交流几个小时的存在，投入感情才奇怪吧。」
「所以我的问题是没有投入感情吗？从而令你们感到奇怪？要对工作投入的感情，应该是热情吧？」
只见少女耸了耸肩，有点感慨地说起来：
「谁也没有说这是个问题，应该说谁也资格说这是问题吧？毕竟是自己怎样看待而已，像是我也不热衷于当勇者呀，恨不得立即把剑和衣甲放下，回到村里当个村姑呢……抱歉啦，我不是很懂说话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