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最初的灵魂（二）
「不，和妳聊的过程中我有很多得着……」
「噗！还是这么一板一眼，绝对理性地说什么得着。好了，总而言之这身分我要了啦，要怎样签订这份契约？」
罗杰不禁被这笑声逗出了笑容，虽然没有得到一个很明确的答案，但是有感觉得到自己已经踏上寻找正确答案的道路。
「只需要衷心同意就可以了。」
「这样吗……」
少女手上的契约转眼间化成碎光消失，接下来只要罗杰送自己一程一切便结束了，她虽不敢称自己已经熟知他的个性，不过要预测对方应该会立即把这件事解决实在不难，便在那之前举手示意对方等一下。
罗杰当然感到奇怪，不过还是打住了送走少女的意念，看着她作了好几次深呼吸，似乎需要很大的心理准备，甚至得在胸口前握拳替自己打气般，花了好些时间才说：
「那个……在那建筑里的人，对你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真的很对不起，当时为了攻击那家伙导致崩塌……」
「原来是这件事啊……」
「真的除了说对不起之外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只是……」
罗杰看着少女站起来九十度鞠躬几乎要把额头贴在桌面上的诚恳态度，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他真没想到那二人会心有灵犀到这个程度，而经过之前男人的提及，他想当然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不过要怎样应付这个场面，他还得考虑考虑。
毕竟，罗杰知道少女没办法做什么补偿，最多就像现在这样跟自己道歉，亦因此才会在说出来的时候纠结成那个模样，他想过要不要说明大叔他们实际的状况，不过要说复活什么的，其实他也没什么把握，始终大叔他们倚赖着他的印象具现化，在有了「死」这个概念的现在，还能不能完美地重新召唤确是未知之数。
况且，罗杰也得想想是不是要再次召唤大叔他们帮忙。
在深思熟虑之后，罗杰选择的是责骂少女：
「真是的……犯错了之后道歉又有什么用，还说不原谅也没有关系，那不就代表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的自私行为吗？」
保持着躬身姿势的少女自然看不到罗杰说这番话的表情，即使是勇者在这个时候还是会不住发抖。
「唉……如果妳真的愧疚的话，下次就学懂在行动之前先动动脑袋想清楚后果。」
「诶？」
「没别的事的话就收拾心情去追那个男人吧。」
「什么去追……」
知道少女没有别的事情而只是想要反驳之后，罗杰也不再和她纠缠直接把她送往下一个部门。
直至碎片消失，狭小的房间剩下罗杰一人时，他依然坐在原位，看着对面无人的椅子出神。
罗杰唤起脑海里由目睹大楼崩塌成废墟直至到把二人「处理」完毕之间的记忆，并不是进行什么分析或者反思，真的单纯顺着时序在脑海里把过去重演一次。
为的，是让自己的记忆变得深刻，罗杰认为现在的自己没办法好好利用这些经验，所以得仔细地储存起来，等到某一个时刻，它们一定会成为自己重要的食粮。
当罗杰的视野再次出现那张普通不过的椅子时，时间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他也不再磨蹭，回到家里阅读大叔他们所留下来的报告，把那些召唤了出来的灵魂一一进行处理。
尽管每个灵魂几乎都有为何等了那么久的疑问，但所幸的是在处理上并没有什么意外，到得夜深的时候今天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
罗杰还小心地检查了一次等待处理的灵魂，确保最接近处理期限的那一宗还有三日以上，才总算舒了口气放心下来。
而这么一静，罗杰这次没有遗忘那个待在树林里的灵魂，因为那个灵魂是唯一的例外，尽管当初召唤时还有四日的保存期限，但是到了现在已经剩下不到三天了，再加上考虑到不久前发生了那样的事，即使到了深夜还是决定前往察看那个兽人少女。
为了避免打扰可能已经入睡的少女，罗杰选择把自己传送到屋外稍远的地方，不过他似乎小看了兽人灵敏的感官，他才刚辨别好方向，晃着尾巴的少女已经从他的视野中出现。
「祖灵大人，是来找我吗？」
罗杰感觉得到法娜在勉强自己表现出精神的模样，实质心中的惧意展露无遗，应该是动物对于强敌的天生危机感。
「嗯，没错，让妳等了两天真不好意思，妳还未睡吧？」
「未、未喔，看我这么精神就知道没这么早睡，哇嘻嘻。」
法娜似乎为了增强说服力而活动着身体，的确单就尾巴晃动的程度来说应该挺精神的。
「抱歉，那些访客吓到妳了吧？不过没关系，他们已经离开了。」
「不、不要紧……既然是祖灵大人的客人，怎么会吓到我呢……」
罗杰总觉得他与法娜之间的距离感增加了，对此甚为不解却又不可能直接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幸好在这个时候法娜当了主动：
「那个……我知道这番话很不敬，但是如果不问的话，在祖灵大人面前有所隐瞒还是大不敬，所以……」
看着法娜忸怩的模样，罗杰自然在猜测背后的原因，不过在猜到之前，她已经鼓起了勇气问了出来：
「祖灵大人其实不是祖灵大人吧？」
一般来说这番话会难以理解，但是罗杰一下子就明白法娜所指的意思了，毕竟那样的「魔王」和「勇者」恐怕不存在于法娜生前的世界，祖灵可是他们那个世界的创造者，一个创造者与不存在于世界的生物交流，而且还不受控制又与自称祖灵的罗杰不同，怀疑他其实不是祖灵算是非常合理。
罗杰本来就是为了方便处理才自称祖灵，既然此刻被拆穿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便向法娜坦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