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贵打一开始便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当时便否定了。
“魂魄好像不是问题,可以慢慢模拟……眼下,我的智能芯脑,同样可以先尝试……凝神诀就贴在墙上,好像我理解起来,还有些许难度。可是,清灵诀原理简单,我有信心很快入门。只是法诀重要,不经你的同意,我还不敢尝试呢。”
“什么?小九八,你的意思是,你能靠芯脑修习?还能看懂两个法诀,是不是?”
“对啊,芯脑即便现在不行,以后也必将可以。而法诀字句清晰,我当然看得懂。何况,我自置超级智能学习系统,凡书籍或所有文字形式的内容,对我来说都易如反掌。”
小九八又开始得瑟了,神色极其自豪。
丁贵已习惯,并不在意,却无法掩饰心中巨震,急忙道:
“同意,我同意了,你可以学习这两种法诀……不过,有了什么心得,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为什么早没问问她呢?
自己修习凝神诀,一直是独自摸索,心底还是有些不自信。
默诵清灵诀,同样不得进步。
现在小九八能有体会,太好了,简直是凭空送来个学霸。
不论最终结果如何,借鉴作用必少不了。
“没问题,其实我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研究透彻,好辅助你的修习,次要目的,也是我的一个小小私心,便是提升自我,学会飞行……”
这真是一个上进的智能人啊,而且全心全意在为他考虑。
若她真能飞行,那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丁贵不免庆幸,拉小九八入冥,实在明智。
“好,你有什么要求,记得向我和杜姐提出。”
“那……我可以换身衣裙吗?”
小九八马上“得寸进尺”道。
“呃,你为什么想换衣服?”
“我还从未穿过长裙呢,但过来第一眼看见杜姐的穿戴,便喜欢上了这种款式……刚才在林中,我看见宋姑娘手中还有新衣服,能不能让她送我一套呀?”
她还真眼尖,谁带了什么东西都一清二楚吗?
“好吧,你明天遇上她,尽管找她索要……咳,注意说点好听的话,她愿意赠你呢,你就换身新衣,若是她不愿意,那便没办法了。”
完全不成问题,宋离不是小气之人。
要么,下回替小九八带一套回来,这纯属小事一桩。
“那我可以和她提一下,是你的意思吗?”
这……
“行吧。”
丁贵真要被打败了,再不答应,对方能一问到底。
……
回到果树小屋,杜月儿早已安睡。
小黑豆却不见,估计陪在阿水身边。
可惜了她一片心思,他却没能领悟,只好下回再补偿吧。
丁贵现在几乎无需睡眠,不愿打扰枕边人,便清空石桌,打坐其上。
唉,短短一日,发生了太多事,而多关系到一个“友”字。
从小蛇山,到枯冢谷,再到坊市。才和炎三不复从前,定下尊卑,又与付微一刀两断,竭力挽回,最后,少年心有所向,孤独远行。至于小言,倒值得长远期待……
或许,少年所说不错,自己的确花心。
有了杜月儿,又不拒宋离,更是幻想公主,而对袁熙,也做不到绝情。可怕的是,甚至越来越心安理得,连负疚感也在一日内消去大半。花心,难道真是自己的本性吗?
生前虽无机会,但绝不会如此啊!
想得越多,越会自责,他索性不再反思,开始理清要办的事情。
就是算上修习,促进天魂生长,也当得上头等大事。
于是,他又感到手足无措了。
的确头疼,在唤灵丸失效的情况下,还不知有什么丹丸,能促进六须白珠的合并,或者说,促进天魂的进一步生长。如此,让他上哪去寻,压根不曾听过。而且,冥地皆是芸芸众鬼魂,哪里有可能存在,利于天魂生长的高级丹丸?
或许,他真得尝试点什么了。
忽想起,宋离脖子上的血色蝴蝶印,颇为诡异。
种种迹象似表明,隐隐与红线相关。
因为它居然出现在宋离和自己的梦中,虽梦境对不上,但时间上极为吻合,而且都出现了红绳结坠地的异状。而此红绳,又是自己带来,被宋离拾走,怎么看,都好像是——
梦中隔空牵红线!
莫非红线,无须搭实,也能作用?
不太可能,柴婆婆亲口说过,要搭实,岂能搞错。
且此红绳,非彼红线啊。
但是,几乎此梦之后,红线便成为半红半白,又怎么能说无关!
到底有何玄机?
下一瞬,红线出体,悬于眼前。
丁贵静静注视着纤细红线数十息,它仍然如一根发丝一般,哪里能看出什么。
刚要收起,忽见红线微扭,瞬间全红。
咦……
再一瞅,仍是半红半白。
他大感困惑,审视半晌,又用意念小手紧握红线,整根全都查探了一遍,毫无异样。
看花了眼?
肯定不是,那再来一次。
他收起红线入脑,过不多久,又调出眼前,从前到后,一盏茶过去,却分明无异。
莫非红线,沾染了小言衣服的变色特性?
这太牵强。
可是,真没法解释了。
唉……
怏怏收回红线,难得注意到另一侧的铁片。
它稳如磐石,不动如山。
想起好久没关注过它,他马上注意力转移,好奇心大起。
记得小手初成时,分毫不能撼动铁片,现在小手已从蚕豆大,增长到一个半手臂之巨,该有不同了吧。
几乎瞬间,一个巨大的小手凝成。
铁片如一个指甲盖一般,瞬间被小手覆盖,然后迅速包裹,不再成小手状,倒像一个巨大蚕茧。
几乎意念转动间,蚕茧便轻易移动。
果然能行!
刚想调出脑壳,却发现怎么发力,蚕茧依然无法穿透虚无边缘。
铁片,竟只能在虚无里移动!
确实无法出体,它和红线大不同!
难道说,铁片即便在脑洞里,仍具有实物的属性?
还是说,他的意念小手仍不够强大?
罢了,这些都不重要,何必花费太多时间探究。
丁贵很快搁置红线和铁片的诡异,将它们恢复到原处,便沉浸魂体内部。
入其内,又径直寻到黑灰两颗魂球。
两球相贴处,现出大片白斑。
意念深入,点点白斑很快露出真面目,便是成片的六须白珠。
这些白珠到底能不能被干预,他实在纠结。
几乎能肯定,它们必是构成天魂的小球或碎片,只要能将所有白珠聚拢一起,必形成天魂吧。
只是,如何让它们聚拢呢?
唤灵丸无效,难道要等下一次泼天机缘?
想想就不靠谱,还不知会等到猴年马月……
得做点什么!
不可永远犹豫,想到即做。
一狠心,他当即沉浸意念。
霎时一股意念,便缠住一颗白珠。
白珠相较起来,“体积”不小,意念似乎不足,他马上再送入多股。
此过程,并没感到不妥或撕疼,那便继续。
待数十股意念将白珠缠住时,他终于有种操控之感,能驭使白珠。
犹豫一瞬,马上发力,将白珠向旁边一颗六须白珠靠近。
二者间距,似近实远,隔着数十个白珠之远。
随着驱使,两珠越发接近。
当极近时,魂须几乎相触,便再难挪动。
难道是意念之力不足?
他马上又凝出几股意念,迅速上缠,再一发力,眼看两颗白珠的魂须,就要相互犬牙交错。下一瞬,另一颗没有约束的白珠,却退开。
明明还未接触,怎会后退?
有点像是……排斥之力?
他不信邪,再次移动被裹胁的白珠,刚要相接时,另一颗又退开。
这还了得,不能接触,如何合并?
他马上再送入几股意念,将另一颗白珠固定,然后再次尝试接近。
这回感受清晰,有一股力量在两珠之间,阻止二者靠近。
越想推挤,力量越强,分明是互有排斥。
尝试多次,二珠早已分开并复归原位,而丁贵也累得不行。
二十股意念同时操控,他已承受不住,所有意念原地溃散。
难道,揣测有误?
天魂,并不是如此简单的合并?
莫非,还要生长到下一个某种形态?
苦也!
要不……
忽想起凝神诀,现在他的所有修习,都集中于红魄魂须之上。而至今,魂须分离成功的,即便不足十万根,也不差多少了。分离的效率,更是大增,连红魄表面,也出现了明显稀疏之感,恐怕不用多久,便能分离完全。
也就是说,只要魂须分离完,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赤红裸球”。
其实,至今,丁贵也不明白魂须分离成功,化成淡红小球,隐入红魄到底算怎么一回事。但是,随着红魄吸收数以万计的小球,神魂增强不容置疑。只是,增强有限而已。
这一修习方式,虽无法解释,但忽给了他一点提示——
能不能将六须白珠,也来分离魂须呢?
其上,不过六根而已。
而且,六须都要小一号,白球则小了无数号,想来并不难。
但,天魂白珠实在重要!
行差踏错一步,后果可能无法弥补啊。
好不容易有了今天局面,就不能再等等看吗?
还是照常修习红魄,才稳妥!
……
丁贵正在开启凝神诀,分离地,却是天魂白珠!
从来是犹豫不决的性子,最后他只告诉自己,失一魂都经历过,还怕赌上一个白珠吗?
就要干预!
于是,他的意念,便开始分离六须之一。
说来也奇妙,六须虽短小,却比分离红魄之上的魂须,还要艰难。只是一股意念不成,他便送入两股。立即,一根魂须离开白珠,待升到数十丝高度时,马上坍缩成小饼状,再到小球状,然后像水滴一样,迅速“滴入”白珠之内,消隐不见。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