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
白无道竖起大拇指。
“只可惜……”
周治平却是叹了一口气。
“可惜？可惜什么？”
自己的心血被人点评，饶是他也禁不住提起了精神。
“空有其形，不留余味，闻着香，实际上喝起来也就那么一回事。”
周治平淡淡出声。
“嗯？这话怎讲？”
白老爷子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得亏素养还算不错，倒是还能憋着一口气。
“您酿酒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做好密封工作？还有这做工，应当是匆匆忙忙搞上去的吧？”
周治平伸手一指那个箱子。
“正是。”
白无道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点点头。
“那就是了，实不相瞒，我家老头子也喜欢自己酿酒，所以我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心得的。”
周治平轻笑出声。
这白老爷子性情虽怪，倒也还算是听得进话，当即便是让周治平帮忙。
既然有求于人，这会肯定要刷刷好感度。
于是乎忙活了一个下午后，总算是把酒给酿好了。
“确实比我酿的要好的多，颜色，品质，气味，都好。”
白无道竖起大拇指。
而后出声道：“小周啊，要我出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这个人收徒颇为挑剔，没有天资的不收，品质太差的不收。”
“这是我早些年从老朋友那里得来的一个烟斗，你觉得它值什么价钱？”
说话间已是递出了一个黑色的烟斗。
周治平知晓，这是对方在考校自己了。
当即便是出声：“于朋友的角度而言，价值千金，可若是单纯的古玩角度，现代梨木雕刻而成，这么大的，应该要几万块吧。”
仅仅是瞧一眼，周治平便已是出声。
白无道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诧异，怎么都没有想到周治平的反应居然如此之快。
同时又觉得是不是难度太低了，若是被小周小看了可怎么办，于是乎小跑进书房，好一会才从里面掏出来一副画卷。
“这画乃是我一生唯二收藏之物，价值连城，极为贵重，你再瞧瞧。”
白无道把画卷铺开，而后戴上了白手套。
周治平同样也是从口袋里掏出工具。
瞧着周治平这般，白无道心中多了几分兴致，想要看看这个年轻人是不是真的有能耐。
倒也没有出声惊扰。
周治平的眉头紧皱，把手放在画卷上方细细把玩，来回摸索，而后叹了一口气。
“无妨，这画我也……”
白无道摆摆手，刚想出声安慰周治平，同时想着摆一番高手姿态。
却不想周治平直接打断了他，随即出声道：“画是好画，还有画卷的材质，也是极佳的。”
“乃是选取上乘的木头提取而成，纸质柔而不失韧性，画功也极为高深，而且画法是唐朝时期侧重的人像画，年代久远，价值连城。”
“就是这寓意并不是很好。”
周治平轻声。
“此话怎讲？”
不知不觉间，白老爷子已是被周治平带着走了，下意识的出声询问。
原先的考校也变成了相互交流。
周治平没有隐瞒，缓缓出声道：“您仔细看，这画里其实还有隐藏的小字的，将其串联起码，大抵可以看出，这是一副诋骂君王的画像。”
“虽然而今没有所谓的君王了，但是放在古代，却有逆反之名，要不然价值会更高。”
啪啪啪。
白无道拍起了掌，可把周治平给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对方。
“没错，若非如此，此画必然还可以上一个档次，小周，看样子我真的是小瞧你了，一语道破天机，实力可见一般，你，我可教不得啊，否则就是误人子弟了。”
白无道轻笑着出声。
作为古玩前辈，他是很乐意看到江山代代有人才的。
周治平也是笑着回应：“白老言重了，谁不知道您在古玩界的份量？”
一番轻飘飘的话可把白无道听得心里乐开了花。
这会对周治平的态度那是更加和善了，随即拉着周治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闲聊起来。
两人交谈着古玩知识，此时此刻，白无道已是收起了考校的心态。
因为他非但没有教什么给周治平，反而从对方口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受益匪浅，受益匪浅啊，果然是，学无止境呢，没想到鉴别古玩居然还有那么多小技巧。”
白无道大为震撼。
“呵呵，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罢了，是用以辅助的，若是变为主流，反而就本末倒置了。”
周治平摆摆手。
他所说的那些技巧都是搬山道人的绝活之一，不是正规的手法，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小周，年纪轻轻就有这个觉悟，实属不易啊。”
白无道叹了一口气：“以你的天资，若是老婆子泉下有知，估计也会高兴得合不拢嘴吧。”
“老夫人……”
“几年前心脏病犯，仙逝了，说起来，她留给我的也只有这条手链了。”
白无道神色憔悴，仿若陷入了追忆之中。
将手上的手链递过去，同时出声：“如果没有她，我恐怕都不会走上这条路。”
“我是孤儿，在那个年代，温饱都是困难，是她教我古玩知识，这手链虽然在古玩中不算值钱，但是在我心底里，却是比任何古玩都还要珍贵。”
白无道的目光深邃，逐渐陷入了沉思之中。
周治平把玩着手链，神色却是猛的一变。
“怎么了？”
白无道察觉到他的变化，疑惑出声。
“老爷子，这链子，是假的。”
周治平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开口。
“啊，什么，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是假的，我佩戴那么多年，难道真假我都看不出来嘛？”
白无道语气激动。
“老爷子，您先冷静一下，这雮尘珠虽然瞧着跟真的没什么区别，可是您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还是有些瑕疵的，这是仿品。”
周治平按压着对方的情绪。
白无道也是看了一眼，而后喃喃出声，：“不，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怎么可能……”
噗。
气火攻心，竟是一口浓血直接吐了出来。
白无道是古玩界的老前辈了，自然能辨别出真伪。
这手链，的确是假的。
“白老，不急，咱们慢慢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