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跟吴由搭话是想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谁知道聊着聊着就聊偏了,最后什么有用的都没问到,反而勾起别人的伤心事,苏煜好生过意不去,索性就闭嘴了。
反倒是吴由越想越不对劲。
“二公子,你方才说璃都干尸案跟魔族圣君有牵连,我能不能问问她跟这案子有什么牵连?总不至于是她犯的案吧。”
既然吴由问起,苏煜又重新合计着怎么才能从他那里套出些话来。
“不是。是她的仇家为了引她出面作的案。”
“她的仇家?谁啊?”
“吴太医知道魔族圣君有哪些仇家吗?”
“她的仇家……”吴由呢喃着,“魔族圣君又是仙君夫人,看似在两边都有身份地位,其实两边都不讨好,仙门中人介怀她曾隐瞒身份引诱仙君,魔族中人怪她害死魔君。还有其它种种缘由,她在仙魔两界风评极差。但是人家实力摆在那里,能在仙魔大战之时平定战乱,能在苍生危难之际力挽狂澜,但凡见识过的人对她都是又敬又畏。所以看不惯她的人如过江之鲫,真正算得上仇人的我还真说不出来。”
“瀛洲呢?”
“瀛洲?!”吴由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把瀛洲给忘了。”
看来有戏了,苏煜又问道:“她和瀛洲仙山有什么样的恩怨?”
“这个说起来就复杂得很了。”
“愿闻其详。”苏煜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瀛洲少掌门顾宁……”说到顾宁,吴由想起来他之前不愿意救宁睿跟蓝若雪掰扯的时候说到过她母亲跟顾宁的一些恩怨,这时候又说魔族圣君和顾宁,那不等于直接告诉别人她母亲是魔族圣君吗?
思及此,吴由改口道:“眼见尚且不一定为实,我道听途说来的,真假难辨,还是不说为好。”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在暨宁县已经听到了一种说法,想知道吴太医听来的会不会是另一种说法。”
“二公子在暨宁县听到的是怎么样的?”
“乘虚道长说魔族圣君因私怨沉没瀛洲,让瀛洲数千修士殒命,可有此事?”
“魔族圣君沉没瀛洲确有其事,但小师叔说并非因为私怨。”
“那是因为什么?”
“为了……天下苍生。”吴由郑重道,“个中细节我不太清楚,只是听小师叔说瀛洲山下封印着食人魂的上古妖兽。妖兽觉醒之后,本就心术不正的瀛洲掌门跟它狼狈为奸,为助其冲破封印不惜以门下弟子生魂喂养。那些失了魂了的躯体又被邪术操控,变成了没有思想、不知伤痛的傀儡。魔族圣君上瀛洲探虚实的时候,瀛洲山已经几乎没有活人了,大都是没有灵魂、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她和瀛洲确实有私仇旧怨,但水没瀛洲将其冰封却并不是为了报私仇、泄私愤,而是为了重新封印食魂兽。”
听完吴由的话,苏煜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原来这就是所谓灭门惨案的隐情吗?
“那时候没有人知道食魂兽,也没有人知道瀛洲山到底是什么样的境况,他们只知道魔族圣君冰封了瀛洲仙山,瀛洲生灵悉数葬身东海。所以,明明是为大道苍生的壮举,却落了个豺狼虎豹、惨无人道的名声。”吴由继续说道。
“后来呢?”苏煜忍不住问道,“食魂兽怎么还是冲破封印了呢?”
“后来?”
魔族圣君以自身为阵重新封印食魂兽,却不知道自己当时已经怀有身孕。后来灵力衰微,封印松动,食魂兽就趁她生产之时灵力枯竭,冲破封印遁入东海。数日后食魂兽从东海北岸上岸,逢人吃人,逢兽吃兽,最后藏在琼山休养生息。
彼时天下仙门终于知道了这么个玩意儿,他们不知道其底细,贸然进入琼山,最后死伤惨重,铩羽而归。然后又纷纷上招摇,请求招摇出面。招摇山的三位仙君合计之后派一蛇妖潜入密林,确定食魂兽的位置之后,几位仙君再合力将其剿杀。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食魂兽葬身琼山的时候,它其实是舍了肉身金蝉脱壳,逃之夭夭了。食魂兽食魂而生,便在凡间挑起战争,以至于有段时间战火连天,死伤不计其数。关键时候还是魔族圣君挺身而出,集各界能人志士,集思广益,画阵法,想计谋,最终以自己为饵将食魂兽引入七煞锁魂阵中。
七人守阵,锁阵中之魂,再请冥君以地狱炼火助阵。魂不灭,火不停,阵不撤。魔族圣君是抱着与食魂兽同归于尽去的。但本该守阵的栖梧君不忍看到魔族圣君被食魂兽重伤,于是他也入了阵。
阵法维持了三天三夜,食魂兽的魂魄被烧成了灰烬,魔族圣君和栖梧君也在阵法中灵魂出窍,栖梧君的魂魄离体就散了,魔族圣君直到到撤阵之时,仅剩一缕残魂重回肉身。
她昏迷了数月,醒来之后卸了魔君之位,就不知所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