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州处于繁华之地,南来北往,水路管道,联通起四面八方的经贸之道。
这里消息灵通,只要稍微留意,便有不少有用的消息传入耳中。
但是,这些消息之中,没有平安他们想要的消息。
想想也知道,崔家的事情虽然闹得人尽皆知,但活捉他们的命令却是秘密下达,并不在明面之上。
加上朝廷刻意封锁,他们所能得到的,几乎都是那套冠冕堂皇的说辞。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烛生的病再次复发,给平安看病的是城中颇有名望的老大夫 只是再好的大夫面对这种与生俱来的弱症,也是有心无力。
不过是说些宽慰的吉祥话罢了。
平安知道,这是他能坚持到的极限,这次复发来时汹汹,加上着了凉,迷迷糊糊的,半夜竟然开始说起糊话来。
平安不想兴师动众,更不想引起裴忠的怀疑,毕竟烛生患有哮喘这事,对于外祖裴家来说,并不是个秘密。
平安打了盆水,浸透了毛巾,拧干后仔细地替烛生擦身体,这个办法虽然笨拙,但好歹也起了些作用,折腾到了后半夜,烛生终于退了烧。
但该看的病还是得看,风寒和哮喘的药好抓,但都是指标不治本,先天不足之症本来就不容易治愈,只能好好调养,但他们眼下面临的情况,根本没有机会让良生调理身体。
为了避免被裴忠看出破绽,周筠决定自己去想想办法。
洪州城内有名望的大夫都太过打眼,尤其是白天那大夫还是裴忠请来的,依周筠的意思,是套个壳子,然后借着别人的身份去看病。
本来以为这事不好办,但显然平安低估了周筠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
也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办法,不到半天时间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小伙子叫做叶文,和烛生看着差不多年纪,只不过他的心情况比烛生看起来更加糟糕,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又受了不少折磨的缘故。
他虽然不是孤儿,但却与孤儿没有什么两样,基本上没有人管他。
为了不露出破绽,周筠甚至还给他安排了一对“父母”。
事情办得顺利,那对“父母”带着叶文跑了好几家医馆,不仅配了药,而且还将大夫的嘱托事无巨细一一记了下来,甚至为了掩人耳目,他们还特意带着人出了城,到了夜班无人时,才与周筠接上了头。
平安不禁开始对她刮目相看。
“只可惜,这些都是寻常药物,而且还缺了一味药引。”
平安不懂这些,只见周筠拿出一本草药册子,翻出其中一页,指着上头的画像同他解释了几句。
缺的药引叫做八珍草,连叶带根须采了捣碎之后入药,可以中和药性,最适合像烛生这样本来就体虚的病人。
待他记住了那草的模样,两人决定分头行动。
周筠性子急,还没等平安反应便拿起册子急吼吼跑了个没影。
周筠并不担心平安,其实这八珍草有或者没有,对于烛生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之所以将平安支开,实在是事出有因。
说来也是巧合,他们的身份似乎已经被人识破,有人故意让她挺大一些真假难辨的传闻。
她不想让平安和烛生掺和进来,因为这事其实是自己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现在是酉时末,约定好的地方已经有人早早等在那里。
见周筠姗姗来迟,那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淡淡替她斟上一杯上好的“碧螺春”。
周筠其实并不喜欢喝茶,自然,也不喜欢眼前这个留着一把漂亮胡须的男人。
“好久不见,你似乎还是一样冷淡。”那男人低沉地盯着她,目光从她的眉眼间轻轻扫过,然后贪婪地落在了她那丰满的胸脯上。
“好歹,我也算是你未婚夫,你却连笑都不愿意对我笑笑,怎么,我便这般让你讨厌?”
“少啰嗦,别哲,天下女子那么多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周筠显然厌恶极了他,如果眼光能够杀人,只怕眼前这个男人早已死了千百回。
“谁让你爹那个老古板不肯痛痛快快地答应这门亲事,我们的婚约已经定下多年,但你们周家却一拖再拖,显然并没有诚意履行婚约的意思。”
说到这,别哲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你是个聪明人,要知道,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哼,别哲,别忘了,我们这个婚约在三年前就已经作废,虽不是昭告天下,但也有了退婚书,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怎么,你难道忘了,当初你可是当着众人的面,亲自在上头签了字。”
提起这桩往事,别哲心中不由窝着一口气,当初自己年少轻狂,难免做了些混账事,但对周筠却是真心一片,没想到,却被她弃如蔽履,见到自己如同蛇蝎一般避之不及。
甚至还逼迫自己当众签下那份带着无尽羞辱的退婚书。
只是,他别哲看上的东西,就算毁了也不会让给别人。
更何况,周家人敢如此对他,他不好好回敬一下,怎么能以泄心头之恨呢!
“听说,你爹又你说了一门亲事,他的算盘倒是精明,这次居然选上了洪州知府的儿子,只可惜,敢和我抢女人,这小子还真是嫌命长了。”
“怎么,知府之子,你还敢杀了不成?”
周筠显然并不吃威胁这一套,对于别哲,她的耐性即将耗尽,见他罗里吧嗦地说了些废话,她只想早点弄清楚他来找自己的目的。
“就算你瞒得过天下人,也无法改变,你是我哥哥的事实,你不觉得很荒谬么,娶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你能接受,我可不能。”
这话一出,别哲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是在挑战自己的底线!
“兄妹?”别哲恨恨地盯着她,但是很快,他便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们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还没有真凭实据,况且就算是,那又如何,谁敢多嘴,杀了便是。”
别哲伸手很快,周筠几乎来不及格挡,她的手已经被别哲反拧在身后,下巴被他死死钳住,被迫抬头与他对视。
“看来是我太过纵容你,导致你都忘了自己是谁,那让我好好提醒提醒你,帮你回忆回忆。”
别哲的手落在她的脖子之上,微微用力,周筠脖颈上便多了一条淤痕。
她来不及拒绝,对方鼻息只见微微带着温热的气体喷在她的脸上,紧接着,周筠便猝不及防地挨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