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的夜湾,是多年前易潇潇向她提起的好地方。
灯红酒绿,美人环绕,糜烂的夜。
和平常的酒吧不一样,这里看守森严,工作人员训练有素。
有很多风格的玩法,只要有钱,做什么都可以。
只是,夜湾的主人定了条规矩,不许有任何DU PIN的交易。
否则,绝不轻绕。
机缘巧合下,季云舒和夜湾的boss成了熟人。
季云舒在夜湾的一个角落里,安静的摆弄着手机,身边坐着两个乖巧的男侍从,等着迟迟未到的易潇潇。
易潇潇说是开车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碰瓷的混球,暂时甩不掉,就让她现在夜湾等等。
季云舒听着电话里第三人软软糯糯的声音,真不知是易潇潇碰瓷还是甘愿被碰。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也没等到易潇潇的电话。
刚好今天夜湾那位大佬不在,她也没有好叙旧的人,粗略的收拾了一下,便打算离开。
季云舒打开vip包厢门,夜湾舞池中似乎是爆发了什么冲突,本来她不打算多管闲事。
不过这次和以往似乎有很大区别,打的特别狠,连夜湾的人也加入了。
夜湾那位不在,她作为朋友还是该关心下的。
她和两位侍从,走到风暴中央,夜湾的人基本都眼熟季云舒,知道这是BOSS的朋友,都很是尊敬和客气。
“怎么回事啊?”季云舒轻声问。
“有人坏规矩。”回答的人是夜湾的二把手老琴。
老琴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似学生,实则已而立之年,在夜湾他是仅此于boss的狠角色。
“那确实该处理,你们按规矩来吧”季云舒是清楚这边的情况的。
夜湾虽非正道,但有自己的底线,和处事方式,闹事者揍一顿,坏规矩玩du的,废双腿。
坏人家庭的人,伤害千千万无辜的人,季云舒无法同情。
她本意转身离开,一个声音从角落里传来,声音极其虚弱,但她却猛的一僵。
这声音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季……季云舒,是我。”
是,你啊。
徐晏。
此刻季云舒才打量了角落里那个遍体鳞伤的男人。
夜湾环境比较黑,加上是角落,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原来刚刚被老琴他们围殴的是徐晏。
季云舒心中虽惊讶,但不漏声色,徐晏不可能坏规矩,他哥哥本就是国家军人,他比任何人都更痛恨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只一瞬,季云舒便走到老琴附近,低语道:“这人我认识,情况比较复杂,你们老大这边我来说,打也打了,周围都看了。废腿的规矩,先不急,先带我包厢吧。叫上小温。”
老琴知道季云舒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既然主动提了,一定事出有因。
“带过去。”老琴开始指挥着夜湾的人。
此时人群中,一个妖娆的美人和两个男人突然冲向夜湾的出口,夜湾都是人精,意识到事情可能存在变数,只一瞬便绑住了那要逃跑的三人。
而包厢里,最后只剩下了老琴、徐晏和季云舒。
还有正在帮徐晏处理伤口的医生小温。
徐晏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半眯着眼,只是偶尔抬眼时,会久久凝视着季云舒。
季云舒再三表示没有问题,老琴才勉强答应她和徐晏独处一会,并表示自己就在门口,如果出问题第一时间喊他。
看到老琴这张凝重的娃娃脸,她懂老琴的顾虑。
季云舒把徐晏扶到了小沙发上,已经受了重伤的徐晏依靠在沙发上。
明明是受了重伤,领带扯乱了,身上都是伤痕,这人还是斯文的不像话。
显然也是他第一次遭受这样的待遇,能看的出,他眼中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救了你。”还是她先开了口。
“你应该知道这边坏规矩的人是什么下场吧。”季云舒的话很轻,却带着部分的锐利。
徐晏,缓了许久,才道。
“借刀杀人,我被算计了。”
“那三个?”季云舒皱眉
“是,我的竞争对手,生意谈崩了,不注意时塞了东西在我这边。”
“真蠢。”季云舒话不好听,徐晏也没在意。
“你的腿,他们不会要的,一会儿我送你出去,不会有人拦着。”
说完,季云舒,拿起侍从刚刚送来的酒,一口饮尽,便走向包厢外。
季云舒红裙边上有一圈流苏,起落转身不知拂过了什么,昏暗的灯光下,她的星星耳饰异常妖艳。
“你为何……”徐晏还是忍不住问道。
“为何在夜湾,为什么外面的人听我的是吗。”
徐晏沉默。
“与你无关。”季云舒温和的声音带着陌生的感觉,并没有转头看他。
待到季云舒走后,徐晏才久久回神,自语着:“无关吗……”
另一个房间,那三人被绑了许久,添了不少新伤口。
季云舒坐在沙发上,看着老琴在盘问和汇报给她那位大佬朋友。
季云舒不打算插手,她懒嘛~
在外面的时候,她和他已经通过电话了。
那人总是带着三分吊儿郎当的的口气,心思缜密的可怕。颇有些周青藤夜湾分藤的感觉,他笑着说,这三人随她处理,她开心就好。
这三人,这辈子基本上没有站起来的可能性了。
他们的眼睛都被蒙起来了。
季云舒蹲下,细致的打量着狼狈的三人。
其中被绑的一人西装革履,头顶上的血珠还在涌出,季云舒不自觉的触碰上了那血液的轨迹。
而被触碰的那人,似乎是还没从老琴的阴影中走出,猛地向后窜动,绳子捆的过于结实。
无路可逃,无人可依。
她浅浅笑,伸回手,红色的温热触感。
这些年,季云舒少数几次回想起徐晏时,总朦朦胧胧的,太久了,久到记不清。
可她记得他课桌上的一尘不染,记得他身上清淡的味道,都是规整的样子。
此刻在另外一个房间的人,领带散落,西装外套下的白色衬衣也染上了红,莫名的让她,有点不爽。
随即。
抬抬手,得到示意,三种呜咽声、悲鸣声,隔绝在了这个房间。
解气了,季云舒也就不再关注这三个人。
请老琴帮忙叫了一辆车,季云舒把徐晏送到了一家比较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
她倒不担心徐晏的伤势,小温的医术在云城若说二无人敢称一。小温说没事,那自然只是皮外伤。
徐晏一路上话不多,不过在他以为季云舒会留下来的时候,她走了。
遇见的很突然,离开的也很突然,多年的离散消弭了之前的种种,爱慕也好、纠缠也罢,此刻也只有相对无言。
季云舒怎么从他酒店房间走出来的,徐晏记不得了,只记得临走前她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端是个男人的声音,她被逗笑了好几次。
只有这一刻,徐晏才感觉到那个是他以前认识的季云舒,憨憨的横冲直撞的样子。
季云舒走后好久,徐晏才打开手机,翻了好几页,才找到微信联系人吃灰的故人。
她的朋友圈仍然对他可见,只是他很久很久都没关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