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虽然肇事者被查办,可是关于骁和纱绫的不实传闻仍然继续着,毕竟消息已经散播出去,就很难控制。
苍琦为此很头痛,如何让人们不再关注这种事是个难题。
可她并不知道,被处罚的宫女原来跟皇宫的大总管有点亲戚关系。
那宫女托好友转告大总管,说自己受了处罚,很委屈,想托关系调离洗衣房,或是减轻甚至免于处罚。
于是大总管收到消息后,真的跟骁提起了这件事,却避重就轻不谈宫女犯的错,只说是苍琦小题大做拿下人撒气。
为了给亲戚出这口气,大总管在告知给骁的时候,故意添油加醋,责怪苍琦虐待她的外甥孙女,希望骁能出面主持公道。
骁得知此事后,没有当即表态,而是私下先找桑托了解情况。
桑托就把事实经过如实汇报给骁。
骁审视地打量着桑托,向他询问苍琦的为人到底如何。
桑托也都据实汇报。
听了桑托的回答,处处都在维护苍琦,骁就故意问他:“看来,你对苍琦的印象,很好啊。”
“回禀太皇陛下!”桑托恭敬地说,“苍琦公主一向尽职尽责,在打击假教会上,功不可没,救助了许多被骗的民众,来到皇宫之后,也是以侍卫的身份守护着皇宫和皇帝,为此辛劳不已,任劳任怨。故此,卑职实在不知,苍琦公主哪里有不好。”
骁微微点头,再度打量桑托,故意试探地问:“你说的这些情况,朕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苍琦公主,是不是真如你口中说的那么好。单从外表上看,她年轻貌美,又有着神的血统,的确很吸引人。会不会是相处时间久了,你喜欢上了她,才处处维护她,专为她说好话呢?”
桑托没想到太皇会这样说,立马单膝跪地,紧张地回答:“陛下,何出此言呢?卑职怎么可能有那种想法?请陛下收回这种猜测,公主不该受此亵 渎。”
骁立马板起脸:“你说朕亵 渎了她?”
“哦不,不是的。”桑托很惊慌,头垂得更低了,紧忙解释,“卑职不是那个意思,而是说,公主不该被任何事、任何人滋扰。她那样金贵的人物,本不是凡夫俗子所能揣度的。”
骁怎么听都像是在训诫他这个太皇,好像在说凡人不该管神的事,因为没资格管太多。
虽然听了这话,心里不是很愉悦,但骁也没有当面计较,看出桑托确实很敬重这位公主,也就不难为他,让他退下去了。
进而,骁就找了个机会,和苍琦单独谈话。
苍琦这才明白,原来骁在过问她处罚宫女的事,为此感到意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会关心这等小事,有点难以理解。
但随后她就从骁的话音里,听出点责怪的味道,甚至教育她,不该随意虐待下人。
苍琦很纳闷,适当的体罚就叫虐待吗?
她不服气,直接跟骁据理力争:“太皇陛下,不知虐待二字从何而得?也许您是听信了别人的谗言,才来找我问责的吧。也许是我在宫中的日子尚浅,不如这里的老人懂得规矩多。但小女也知道做错事就该受罚,宫规也该用心去维护。小女不认为,放任流言蜚语满天飞,可以不采取任何错失,不做任何处理。凡是有损于皇室声誉,有损太皇您和纱绫公主的一切谣传,我仍会坚持破除,清理干净的,绝不允许任何绯闻流行在宫中。如果您觉得我不该这样做的话,小女也只好认罚!”
看苍琦那样激动,骁也皱起了眉,叹了一声:“我不是说你不该做,而是,做事的时候要考虑周全,照顾一下属下的情绪,不要做得过激了。”
苍琦讶异地张了张小嘴,也不顾忌身份了,毅然为自己讨说法:“我过激?只不过是让那宫女自己扇自己的嘴巴,罚她去洗衣房待上一年而已,那叫过激吗?我能把她怎么样呢?如果处罚过轻,只是说服教育的话,谁还重视宫规啊?那不是想干什么就都去干了呀?那日后就会有更多难听的流言蜚语,污染着皇宫净地。老百姓会怎么看我们呀?”
听完苍琦振振有词的话语,骁惊讶地看着她,是一万个没想到。
自他当政起,除了已故的大亲王对他抱有不满之外,将近三十年时间,还没谁敢当面顶撞他的。
可是眼前这个才十九岁的小丫头,却是一副毫不畏惧的模样,在强势地理论着自己的道理。
骁讶异地打量这位姑娘,不禁想起了另一个人,而有所触动。
但是,处罚宫女这件事不管做没做对,坏影响已经产生,则不能不让她明白一个道理。
于是,他耐心地说:“或许我所了解的情况,与事实真相会有些出入。但你该懂得,谣言止于智者,这个道理。如果处理得太强硬,只怕会招人话柄,反倒让人觉得是此地无银,会越描越黑。就算你不去理会,放任流言传出去,但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的,那时候人们自然会明白的,误会也就解除了。因为流言毕竟是流言,假的不会成为事实。有时候,也许冷处理,更有不错的效果呢。这方面,你确实没想到过,是吧。”
听着骁说的头头是道,但苍琦还是认为,对于喜欢嚼舌根的这种人不给予惩罚,就是在纵容不良行径。
如果不严加管理,不知将来皇宫会变成什么样子,又会以怎样的形象来引领全国呢?
但她也知道,再与骁争论下去不会有好结果,自己人微言轻,哪有太皇说话的分量重啊,也就不想再耗费时间,而改成软抵抗。
“既然太皇早有这样的意思,已经知道最佳的处理方式,那就怪我太小题大做,行事盲目了。不过是看不惯清白的纱绫公主,无端被人破坏名誉,才一时动气惩罚了那个宫女,从而惊动了太皇您,浪费您的宝贵时间来处理这种事。这的确是晚辈的错。晚辈以后清楚自己的本分是什么了。即便日后皇宫里再出现什么不和谐事宜,晚辈也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不会多管闲事了。所以太皇您尽可放心。我苍琦,再不会盲目行事而让您费心。晚辈还要去看望纱绫公主,就先告退了。”
话毕,苍琦不理会对方是否表态,也不管骁高不高兴,凌厉地转身而走,给他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骁知道她生气了,此时再想拦住她说什么,也没多大意义,只感慨,这姑娘的确是真性情,不装,也敢于在权威面前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态度。
迄今为止,还没有谁能有这胆量,敢当面与一国之君较量的,丝毫不退让也不怯懦,毅然坚持自己的观点,有股子倔强,不卑不亢。
不禁,骁仰面自叹:“雪玲啊雪玲,你养的女儿,可真是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