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单纯只是问这个问题，昂扬肯定会选昂祺很过分，但是要是这个问题牵扯到站边，昂扬不知道要站在哪一边。
更何况，这个问题问的突然有莫名其妙，好像才相处了两个小时的他们很熟悉一样，昂扬不喜欢这种关系，他觉得他们只是因为要让昂扬这个人加入，才带他一起玩，而不是因为他们喜欢昂扬，他全程没怎么说话，也不想表现得和他们很熟的样子，自从知道他们不接受杨阳后，昂扬就不太喜欢他们了。
对于这时候的昂扬，世界仍然是非黑即白的，他对这些人没有任何好感。
“好啦，你们别难为扬扬了，他才刚来咱们这儿，你们得好好对弟弟，大家都是亲戚嘛。”
昂佳笑着打断他们，她似乎很习惯处理这种矛盾，在昂扬还因为选谁呆住的时候，她早就悄悄站起来离开，在昂婷和昂强盯着他似乎一定要让他选一个的时候，昂佳已经回来了。
她手上拿着一件婚纱，还有一把狙击枪，婚纱比昂婷手里那件更大更漂亮，有精细的绣花和裙边粘着的水钻；狙击枪比那手枪要威武多了，有支架和瞄准镜，昂强和昂婷看的眼睛都直了，昂扬也看着那把枪吞口水。
他也很喜欢枪，但是总不能为了枪表现得那么激动，妈妈说，这样“没出息”。
于是就算昂佳递给他一把枪，一把更帅的“来复枪”，还有特别的喷漆的时候，他也只是淡淡的接过，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昂佳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他们“聚在一起”其实也就一小会儿，比起平时昂扬在小区楼下玩的时间要短多了。昂强和昂婷各玩各的，昂佳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他们玩，自己一点动静都没有，昂扬觉得也蛮无聊的——在这样的环境下玩游戏他是一点都没心情，而且在昂佳的眼皮子底下玩的这么开心，他心里耻的要命，情绪一直不高，再加上他根本抓不住机会问任何消息，时间也不早了，昂扬干脆闭着眼睛低着头，没过多久昂佳就注意到了，让昂强带着困了的弟弟回家。
这么一趟下来，除了多了个昂祺以外没有问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昂扬发现自己做不到像警察和侦探一样一口气就能让犯人说出实情，或者让其他人说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能感觉到昂家孙辈对这个问题的回避，昂扬不好继续深问下去，让所有人知道他认识杨阳，肯定不太好，他们肯定要孤立昂扬，也许杨阳的爸爸也不乐意让他们做朋友，这样就什么都帮不到她了。
昂扬垂头丧气的走着，倒真的和困了一样，他低着头走在雪地上，两个男孩的脚步声一轻一重，安静的要命，只听到雪被挤压发出的咯吱声。
也许是真的无聊，昂强有些窘迫的开口。
“扬扬，你觉得佳佳姐家怎么样？”
“她家……嗯，挺好的。”
“她是我们村最有钱的一家，她爷爷是大爷爷，是我们爷爷的哥哥。”
昂扬注意到什么，有了一点点兴趣，抬起头来看了看昂强，这让昂强有点高兴——毕竟，这个弟弟一直感觉不太开心的样子，他还担心佳佳姐会生气来着。
“她家怎么会那么有钱啊？我们城里面感觉都没怎么见过那样的房子。”
昂强有些惊讶。
“是吗？我还以为城里人都住那种房子呢，毕竟村里除了你们家还有大爷家的两个叔，都住在村里的。”
“不是那样的……我家比她家小多了，东西也没有那么多……不过，佳佳姐是哪个叔的女儿？怎么她住在这里？”
“她是大爷爷的大儿子的女儿，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大爷爷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是村长，二儿子是乡长，三儿子是县长呢。”
“每个爷爷都有这么多儿子呢？”
“那当然了，而且出息的可多了。”
“那还有干其他活的嘛？”
“有的……没当官的是贵花姨，还有……”
昂强突然沉默，昂扬预感到，这个不能提到的名字很可能就是那个男人。
那个杀死杨阳母亲的男人。
“是谁呢？”
昂扬追问，在只有昂强一个人的情况下，他不能放弃找到一点线索的机会，尽管他都不知道这个线索要怎么用。
“……是，四爷爷的儿子，四爷爷家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二儿子生的就是之前说的那个祺祺，小女儿是贵花姨，在村里当医生，大儿子叫昂秋生，不干活，就在家里，娶了个媳妇……”
明明是买的。
昂扬紧紧抿住嘴唇，昂强没看见他这幅愤怒的样子，接着挠着头有些尴尬的说着。
“然后……嗯……其实那家是有个女儿的，而且和咱们差不多大。”
“那为什么不带杨——那个小妹妹和我们一起玩呢？”
昂扬差点没刹住嘴——好险，在看见昂强的表情变得疑惑的时候，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坏了，让他发现这件事，再告诉别人，昂扬不就是帮杨阳的人了嘛！
“诶，你怎么知道那是个小妹妹？”
昂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至少这个问题好糊弄过去一点。
“……叫习惯了，我老叫别人妹妹，你回答我嘛，强强哥。”
“啊、呃，就是，我，那个，因为，佳佳姐不让，而且，她挺脏的……我也不太想和她玩……”
“而且，秋生叔特别凶，我们都不敢过去玩，他有一次还拿酒瓶子砸我们。”
“他老喝酒吗？”
“嗯……”昂强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在昂扬惊讶的目光中来回在白茫茫的雪地扫视，然后突然盯着一处，大声的喊道:“我看见你了——出来——”
昂扬还在找人在哪里，那边一处凸起的雪丘后，一个瘦小佝偻着的身影已经出现。
悄无声息，不知道跟了他们多久，甚至如果不是昂强发现，昂扬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在跟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