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依顺理成章地问起龙轩的师父是何人,这让龙轩忽然心有所动。
依依姓顾,而细思先前青娘的问话和神情,她必是师父的故人,且关系不浅。他再一回味,似乎,那其间,真有些爱恨难断。
“回依依姑娘,在下的师父,姓顾,名天野!恰,与你同姓!”
龙轩特意强调了后面一句。
“顾天野??!!”
而听到龙轩说出师父的名字,顾依依却是有点茫然。这个名字,她从没听娘亲提起过。
龙轩看她这般表情,心想,可能这也怪不得她,青娘多半是有意地隐瞒了某些事情,才让她竟然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剑神顾天野,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正是,剑神顾天野,按说依依姑娘以天青楼少主之尊,没有理由不知道家师的名字。”
龙轩饱含深意地盯着顾依依,似乎想从她秀丽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顾依依见他如此看着,一时不明究竟,不由地满脸羞红。
“哦,是在下孟浪了!”
龙轩这才觉得不好意思,这般盯着一个美女,着实不太妥当。不过,看样子,顾依依是真的不知道师父是谁。看来,这其中的蹊跷,只有师父和青娘才知晓。
“无妨,龙大侠是襟怀坦荡之人,小女子信得过!”
顾依依也很快恢复正常,正色说道。
这事,到此也就快打止了。
“那个,龙大侠,你们此次得罪了朝廷,想来定会惹来天听卫的追踪,不知你们接下来将作何打算?”
顾依依很想知道龙轩的去向,眼前这个男子,不知怎么的,让她越看越在意,越看越想多了解他一些。
“回依依姑娘,此次随丁将军入京,诸事已了,在下欲明早就离开,回伏牛山了再做别的打算!”
龙轩心想,宋安之有伤在身,现留在天青楼,一时可保无虞,伤好后,再回他的房陵也不迟。可冯昊与范云舟尚在小钟家,两人再不回去,只怕他们会很着急,只有早点与他们会合,才能让人安心。
“哦,真不打算再留几日?”
顾依依的声音变得更柔,傻子都听得出她希望龙轩能多呆几天。
“不了,多谢依依姑娘盛情,实在,俗事繁冗,不得不走!”
龙轩只得婉言相拒,实则,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对顾依依起了情感的小波澜呢?
“既是如此,那好吧,看来,我们只能后会有期了!”
顾依依知道强留不住,说话间,却解下了系在腰间的禁步,不容龙轩拒绝,递到他的手中。
这禁步,是古代的一种饰品。就是将各种不同形状的玉佩,以彩线穿组合成一串系在腰间,最初用于压住裙摆。佩戴行步之时,发出的声音缓急有度,轻重得当。如果节奏杂乱,会被认为是失礼,古人对此是十分注重的。贾谊《新书·容经》有云:“古者圣王居有法则,动有文章,位执戒辅,鸣玉以行。”
龙轩感其美意,怎敢拒之?立即接过来,低头拜谢。
“龙大侠,持此禁步,江南的天青楼子弟,任君调遣!”
龙轩一闻大惊,便要退还。
“依依姑娘,如此大礼,龙某实不敢受之!”
哪知,顾依依却杏目一瞪,显见有些恼怒。
“龙大侠,莫非是瞧不起我天青楼,瞧不起我顾依依!!??”
这一下,眼见得唯美的气氛要被打破,龙轩就是再怎么固执,也不敢再忤了她的美意了,赶紧抱拳说不是。
“岂敢,岂敢,既蒙姑娘错爱,龙某必不相负!”
“呵呵,这还差不多!”
顾依依瞬间又转怒为喜,那如花的娇颜,娇柔的声音,立时又醉了龙轩的心。
“对了,以后,叫我依依!呵呵!”
说完,顾依依昂着头,笑着,翩翩而去。
龙轩立在当地,头一回,心甘情愿地失了神。
活到这般年纪,他又不是个蠢笨之人,哪里不知道顾依依这赠步之意。他细细地摩挲着,看到其间最大的那块白玉上,赫然刻着“依依”二字,不由地握得更紧,便好像生怕什么会丢了去。
不多时,他也起身离开,来到了丁威与宋安之的歇息之处。
一进门,丁威就站起身来,向他左一瞧,右一瞧,那神情,颇具玩味。
“兄弟,你果然风仪卓然,若我是个女子,也定要单独留你一留了!哈哈,哈哈!”
龙轩听他这般一说,真还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将手中的禁步往怀里塞。
“哟,还有信物啊!兄弟,你真是艳福不浅啊!”
丁威边说着,边摁住他的手,一看,更是脸现喜色。
“恭喜兄弟,得天青楼少主垂青,前程大好啊!”
这时,宋安之也勉强地半站起来,要向龙轩道贺。
龙轩立时走过去,压住他的手。
“宋兄,你有伤在身,就莫笑话我了!”
“好,好!”
宋安之只好听话地慢慢坐下。
一切,回归正题。
丁威首先发言。
“龙兄弟,你知不知道,宋兄这次打探到什么消息吗?”
龙轩拱了拱手。
“丁兄且说来,兄弟我洗耳恭听!”
“好!”
原来,在龙轩与顾依依交谈之际,丁威也与宋安之进行了坦诚的沟通。宋安之与他虽各为其主,但感于两人相救之恩,便将之前进京探到的消息,与之进行了分享。
据他所说,裕王这些年安插在宫内的人,发现了端王与太后的猫腻。说是端王时常在散朝后,径入后宫,以商议朝事为名,屡与太后独处。至于干了些什么勾当,外人均无从得知。但据他们分析,又通过一系列的查证,这太后与端王之间,竟似有些旧情。故,联系到先皇的骤亡,他们推断这事与太后脱不了干系。
对于这个结论,丁威是持保留意见的。旧情一说,或许真实,但因此谋害先皇,实在是不智之举。且,并不能换得与端王长相厮守。
但不管怎么说,若端王有此劣迹,那到时候,静王也好,裕王也罢,大家要起事,就不免多了个有力的理由。光一个淫乱后宫,就足以发檄文来讨伐端王,以清君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