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苏容在晋王府已过了一个多月,每日里酉时中,晋王会让她一道用晚饭,用过晚饭后去书房帮他磨墨,誊写公文,俨然是把她当书僮来使唤了。苏容初时不太适应和晋王同桌而食,日子久了,也就没什么了。自那一日与沈春在茶楼接过头后,便再也没有出过王府,日日用信鸽传信。晋王派来的两个丫鬟,一个名叫芣苢,另一个名唤珊瑚,芣苢年纪小些,喜欢说话,毫无心机,一派天真模样,珊瑚却显得稳重许多。苏容心知肚明,珊瑚每日都会向姜子洲报告自己的行踪,她也不说破,随她去了。饭桌上,苏容低头吃饭,她今日穿着天蓝色纱质齐胸窄袖襦裙,脖颈雪白修长,锁骨清晰可见。晋王侧目见此,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身后两个丫鬟瞧在眼里相视一笑,苏容低头扒饭却没注意这些。
“王爷对姑娘可真好,自从姑娘入了府,王爷每日都会在府里和姑娘一道用晚饭,以前王爷大多数时候可都是在军营吃住呢,知道姑娘爱吃楚菜,还特意吩咐去找了会做楚菜的厨子,”芣苢边帮苏容宽衣边笑道,“不许胡说,”苏容嗔道,“哪有胡说,姑娘您没看见,今儿晚饭王爷看您那样子,奴婢从来没见过王爷那样子。”苏容心中一惊,连丫鬟都能看出来的事情,苏容却一直不知,或是知道也不愿面对,一直以为两人之间只有交易,没想到晋王爷却动了不一样的心思,只是那又如何,两人身份有别,立场对立,怕是痴人说梦罢了,苏容自嘲道。两人说话间,珊瑚捧着干净衣物进来了,“把衣服放下罢”两人知她沐浴时,不喜有人在旁,便退出去了。
晋王府书房,“自从大皇子被幽禁之后,四皇子独得圣宠,陛下近日派了他去江南道巡视盐政。”苏容闻言,正在磨墨的手一滞,江南道…“荆州郡郡守李绅也已投靠了四皇子。”李绅,前楚兵部侍中,楚亡后投降东盛,一路平步青云,当年就是他泄露了楚国东城布防图,东城失守,郢都再无屏障,苏容神色晦暗,不豫道:“当年不正是因为有李绅相助,晋王殿下才得以不费吹灰之力攻破东城的吗,怎么李绅没有投靠王爷,反而另择明主了呢?”晋王知她心有怨言,倒也不恼,“当年东城布防图是乌相呈给陛下的。” 苏容神色稍霁,“如今四皇子一党如日中天,东盛皇帝陛下对四皇子寄予厚望,这是王爷想看到的吗?”姜子洲负手而立,沉默不言,苏容又幽幽道:“听闻宫中还有六皇子,年方十岁,母族不显…”听言,姜子洲无奈,苏容每一次都能猜出他心中所想。
午后,蔚蓝天空下,白鸽飞来,落在院中鸽笼架上。苏容抽了纸条,步入书房,读过便烧成灰烬,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