讵料宋可玉却已苏醒过来,但却闭着眼睛道:
“我傻吗?”
朱云震听她开口了,又惊又喜,忙道:
“小妹你醒来了吗?可觉得好些?”
宋可玉睁开眼睛道:
“你很耽心,是吗?”
朱云震苦笑道:
“傻孩子,我怎能不担心?”
宋可玉微笑道:
“我很安慰!但我怕要活不成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朱云震道:
“说不上原谅,你会痊愈的,养神吧,不要乱想。”
宋可玉道:
“唉!这是上苍给我的惩罚,想那雯儿多么温柔纯洁,也只有她才能配你,而我竟不自量力想害死叶洁,叶洁就是雯儿啊!”
提起雯儿,朱云震心头一阵刺痛,说道:
“你别胡思乱想,我已向令祖发过誓,此生如有妻室,决非那……”
宋可玉截口道:
“你别将誓言当真,你与那雯儿确是天生一对……”
朱云震也接口道:
“人无信不立,自己说出的话,那能不算?”
宋可玉道:
“我已是弥留之人,你听我一句话,好吗?”
朱云震道:
“你说吗?”
宋可玉道:
“你应该将雯儿那“离魂”之症治好。”
朱云震点头道:
“我一定尽力做到。”
宋可玉道:
“然后你娶她为妻,善待我爷爷。”
朱云震大是苦恼,答应吗?誓言犹新,大丈夫岂能自食其言,不答应,眼下这宋可玉重伤垂危,何异于临终授命,就事论事,他与雯儿是两情相悦,心心相印,又有同床共枕,肌肤之亲,确是爱意极深,盼效于飞;但面对石家小妹,并念及所立之誓,他确进退两难,无以为词了。
他默然无语,宋可玉又道:
“怎么样?难道你一句话也不肯听我的?那……你是不会原谅我的过失了?”
她逼得愈紧,朱云震愈是烦恼,霍地站起来。
宋可玉目光一瞥,忽然问道:
“咦,小叫花呢?还有一本和尚,西门前辈,归……”
朱云震心烦气躁,不觉薄责道:
“难道你只念别人,为别人操心?就不能为你自己想想,为我保重你自己,好好养神?”
宋可玉凄然一笑道:
“以往我为自己想得太多了!不知怎的,现在我很想念相识的人,还有于天化,于天化刚才不这里吗?”
朱云震有如骨梗在喉,十分难受,但见宋可玉那付柔弱之状,又不忍再加责难,只得耐着性子,道:
“于天化带着‘太阳丹’走了。”
宋可玉浑身一震,骇然道:
“什么?他又犯老毛病了?”
朱云震道:
“不是的,是我准备将‘太阳丹’给你服下,他不许,夺去‘太阳丹’转身就走,但他留下话,叫我等他片刻,想来他是为你设法另外找灵药去了。”
宋可玉忽又绽开笑容道:“这我就放心了,他做的对,‘太阳丹’本是打算让天侯公子服下的,你如给我服用,我会痛苦一辈子。”
朱云震心头又是一阵刺痛,道:
“但,我要叫你活下去。”
宋可玉盈盈一笑,道:
“够了,有你这句话,我知自己在你心中的份量,就死也瞑目了。”
朱云震大是不耐,蹙眉道:
“你怎么尽想这些?怎么不想想如何活下去?你可知道,你祖父会孤苦伶仃,抱恨终身吗?闭上嘴,闭上眼睛,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宋可玉凝目向他瞧了一会,果真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不久竟睡熟了。
空气突然凝结起来,眼看天色已是辰未时刻,朱云震心如铅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往来踱蹀不已。
他最少有三桩事情在耽心。
第一,东门咎等人久久不回,究竟去了哪里?有没有危险?第二,叶、天两家相亲的时刻愈来愈近,无论为公为私,他都得及时赶去,阻止他们结盟,但眼前宋可玉伤势沉重,又不能撤手不管。
第三,于天化带走‘太阳丹’,究竟存着什么心?何以这么久不返?
刚才他告诉宋可玉,说于天化去找灵药,本是信口揣测之词,其实他一点把握也没有,此刻更加担心,如果失去‘太阳丹’不但无以阻止叶、天两家联姻结盟,也耽误了救治宋可玉,那他真要遗憾终身了!
艳阳在朱云震焦灼中渐近中天,路口闪出一人,侥天之幸,那人正是于天化,朱云震急急迎将上去,道:
“老丈回来了。”
于天化喘息道:
“石姑娘怎样了?”
朱云震道:
“幸无变化。”
于天化长长吁了口气,交给他一只白色玉瓶,道:
“瓶内是伤疗之药,快给她服下。”
朱云震接过玉瓶,道:
“这是什么药?”
于天化道:
“天侯宫的续命神丹。”
朱云震一怔,道:
“天侯宫之物,你是怎样找到的?”
于天化道:
“老偷儿反正是偷,别唠叨,天侯神君一行人,正在去南天王府途中,再唠叨将要误事。”
朱云震大吃一惊,连忙奔回宋可玉身侧,倒出一颗紫色药丸,纳入宋可玉嘴内,宋可玉一震惊醒,那颗药丸,刚好滑入喉头,咽下肚去。
于天化又道:
“你再为她推拿一番,等药力行开,你就可以走了。”
朱云震也不答话,随即席地而坐,为宋可玉行起功来。
须臾,宋可玉脸色渐见红润,朱云震觉她的气机已畅通,毫无迟滞之象,方始收回真力,站了起来。
于天化早将血红玉瓶取以手中,见朱云震行功完毕,立即递将过去,说道:
“你走吧!石姑娘交给老朽。”
朱云震接瓶在手,迟疑不决道:
“这……”
于天化道:
“你放心,老朽带她去见江大侠,求白云道长治疗伤势,白云道长医术神通,必可妙手回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