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儿赶忙撕开他的胸衣,但闻“拍”的一声轻响,衣襟之内掉落了一件东西,雯儿也不去看它,顺手拾起,描在怀里,然后朝朱云震胸口望去,只见那胸口一片青紫,延至脐下,她又不觉眼圈一红,掉下泪业。
大宝见到那伤势,忽然大叫道:
“快!快!”
他这“快”字,谁也不知他究竟指的什么,只见他两臂一张,俯下身躯,就想来抱朱云震,谷诗触及朱云震伤处,正在暗暗自资,见状喝道:
“你干什么?”
大宝道:
“俺抱云大哥到那水里泡一泡。”
双手接过朱云震,朱云震又是一声惨呼,但他不管,转身就跑,一直往钟山东麓奔去。雯儿与谷涛虽已明白他的用意,却仍放心不下,也连忙站起身来,随后跟去。
转过山麓,奔上山坡,来到半山一处山洞,那山洞极为深邃,七弯八拐,高高低低,光线甚是暗淡,勉强可以辩路。
忽见大宝停下脚步,说道:
“到啦!你们在这里侯着。”
撒步行去,转过一处拐角,霎时消失不见。
雯儿本想跟去,却被谷涛拦住,轻轻地说了几句话,雯儿无可奈何,只得忍着性子等侯。
不知是等得心焦,嫌时光过得太慢,抑是确实过了很久,总之两人俱已深不对,始才听见大宝叫唤道:
“好啦!朱大哥喊你们进来。”
两人循着洞势走去,连拐两处拐角,突觉眼前一亮,原来仍是一处石洞。
那石洞钟乳份垂,比外暖和不少,入口不远,有一三尺大小,边沿参差不齐的小池子,那池子水深仅有半尺光景,色呈乳白,正是大宝提取的那种泉水。
这时,朱云震已经苏醒,脸色大见好转,人也硬朗不少,他躺在小池边沿,身旁放着湿淋淋的内 衣裤,见到两人进入石洞,立即焦急地问道:
“两位可曾见到一只紫檀箧?”
雯儿与谷涛同时一怔,一证过后,雯儿随即想起地上拾起之物,赶忙由怀里掏了出来,走向前去,问道:
“是这只箧子吗?”
朱云震吐了口气,连声道:
“正是,正是.”
伸手接了过去,不住地摩娑。
雯儿在他身边坐下,关切地道:
“你感觉伤势好些了吗?”
朱云震心里旁属,两手仍在抚 弄那只紫檀木箧,不经意的点了点头,漫声道:
“好些了。”雯儿见他全神贯注在紫檀木箧上,颇觉怪异问道:
“这只木箧很贵重吗?”
朱云震点点头,顿了一下,目光忽然凝注道:
“雯妹,叶洁做过的事,你可记得?”
雯儿一愣,随即眨眨眼睛,将头一摇,道:
“不记得,你怎么问起……”
朱云震又目一瞌,喟叹声截断了雯儿话头,雯儿一惊,连忙问道;“怎么?是叶洁做错事了吗?”
朱云震睁开眼睛,无力的道:
“那倒不是,我有一块玉符失落在叶洁手里。”
雯儿讶然道:
“那也就是失落在我手里啦!”
朱云震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
“想来你是没有一点印象了?”
雯儿焦急道:
“你说说看,那是块什么玉符,我好好想一想。”
朱云震也没有见过那块玉符,但也曾听于天化讲过,于是瞑目想一下,始道:“那块玉符是块碧绿晶莹的温玉,正面刻着一道符录,背面刻着一个右手执剑,左手捏诀的老年人肖像,那玉符的形状大小,与这木箧的印痕一样。”
揭开医盖,将紫檀木箧交给雯儿。雯儿接过木箧,看看箧内黄绫上的长方形印痕,皱起眉头,仔细的想了又想,结果仍是想不起来,成然道:“我不记得了,那玉符很重要吗?”
朱云震黯然道:
“很重要,但你记不起来也是枉然。”
雯儿美目一转,道:
“如果是我拿了,不在小瑶池,一定在南天王府。”
朱云震道:
“在南天王府。”
雯儿问道:
“你知道?”
朱云震道:
“数天前,你亲口告诉我的。”
雯儿脸色顿时开朗,站起身来道:
“我回去找。”
谷涛听说她要“回去”,赶忙附和道:
“好,老朽陪小姐回去。;”
不料雯儿瞧着朱云震,忽又自言语道:
“唉!我现在怎么能走?”
缓缓坐了下去,紧紧靠前朱云震,柔声道:
“朱哥哥,等你复原,我再去找那玉符,好吗?”
这一起一落,不知包含几许情意,谷涛摇摇头,暗暗叹了口气,朱云震如非负伤在身,力不从心,早就一把将她搂住了。
这时,朱云震心头思潮起伏,不禁回想着连串的遭遇。
他心中暗想,雯儿对我情真意切,我如能与她的双宿双飞,不问世事,隐居在那“小瑶池”中,该是何等幸福?可是……
脑中闪过宋可玉的倩影,眼前幻出一个娇艳如花的紫衣少女,又想起了王屋老人的“太阳丹”,以及对王屋老人许下的誓言,他摇了摇头,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定了定神,想起此身已非自己所有,一切恩怨俱由那玉符引起,追根到底,总是那天侯神君惹出的祸患,没有天侯神君为害武林,玉符不会落在自已手上,以后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
于是,他觉得找回玉符才是当前的急务,其他只有听其自然了。
他抬起手臂,张开两掌,轻轻握着雯儿玉臂,静静地道:
“雯儿,你放心,我已经大有起色,连武功也没有失去。你去吧,那玉符对我实在太重要,你去找找看。”
雯儿双肩抽动,忽然又流下泪来。
朱云震连忙安慰道:
“雯妹,坚强些,别器。你看……”
他掀开盖在身上的衣服,指指胸膛,接道:
“伤痕都褪去了,这泉水对我大有裨益,肋骨已经不痛,你放心去吧,能否找到都赶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雯儿见他胸腹之间的紫痕确已褪去,始才幽幽道:
“等我啊!”朱云震连连点头,道:
“等你,一定等你,等你回来时,我怕已经纵跳自如,完全复原了。”雯儿破涕一笑,缓缓站起,道:
“好!那你自己当心,不要急于运动,我走了。”
娉娉婷婷,转身往前行去。谷涛见了,匆匆向朱云震摆摆手,说了一声“朱公子保重”,未等朱云震回答,他也急步跟了上去。雯儿走到转角处,忽又回过身来,殷殷道:
“我就回来了,你保重啊!”
朱云震心头,不觉另行安排起一股辛酸的滋味,强作欢笑地向雯儿频频点头,却是说不出话来。雯儿走了,那大宝也好似失落了什么东西,痴痴地呆了半响,如非朱云震喊他,不知还要愣立多久。他回过神来,只见朱云震眼角挂着小姐痕,意忘了问问朱云震喊他何事,反而诧异的“噫”了一声,疑道:
“您也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