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即使在图书馆还是在有青苗在的寝室,她再也没有出现过,而她也没有再发朋友圈,她消失不见了,像经常窝在学院门口的白猫,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不见,你只能路过时左顾右看,心想着它去了哪里,却也不会主动寻找,它只是在你心头画了淡淡的一笔,轻轻地一勾,像一抹天上的云,终究会消失。
会忘记吗?我在心里问了很多遍,因为反复问了很多遍,始终无法忘记,她像一个大摆钟,一直在我心头摇摆撞击报时,时时刻刻告诉我这个女孩存在,在图书馆的某一刻,在孙燕姿歌曲里的某一刻,在元旦晚会上的某一刻,依然无法划去她的痕迹。然而,她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哪怕朋友圈里。
这场情感上的变异终于结束,即使有些忧伤,却也如释重负,我终于不用陷入强烈的自我怀疑里,那些准确而又模糊的情感密码最终不会在我脑袋里晃荡,那可怕到吞噬我强烈自尊心的悲伤终于不会在黑夜袭来。我终于,最终,可以安心地接受自我隐瞒下的快乐,也最终,终于可以不用怕她所带来地震般的情感,一切都将结束,虽然心中惆怅满怀,虽然那股不知是什么的忧伤让我感到孤独异常,但是,早晚会忘记这片淡薄的云,像那只白猫一样。
从白天结束,在夜晚开始,所有事物结束的前奏是像猫一般昼伏夜出,天性如此,静夜总会在月光和孤寂下变得无声热闹,规律如此,谁也无法打破。所以,我必须要忍受这一规律,才能让自己走上正轨,即使,我们彼此如陌生人般。
梦。谁都会做梦。现实中没有人会想了解自己做的梦有何意义。羞耻就像赤条条地走进人群中,不知道应该捂着脸,还是应该遮着生 殖 器。弗洛伊德试图用梦来了解人的心理。
我走进那里,那里冰冷冷,五彩斑斓的光透过无数个玻璃瓶照耀着,晦暗与光彩并存,十分地赛博朋克,慢慢地走进,看见一只耳朵在玻璃瓶中浸泡,接着是一只鼻子,再接着是一双眼睛,冰蓝的光打在眼睛上,像玻璃珠,易碎、生硬,大大小小的玻璃瓶中装着人体的各个器官,我环视周围,五彩迷 幻的晦暗光线将房间照得梦幻无比,直到看见一个手掌大的胎儿卷曲着身子躺在玻璃瓶中,来回旋转,我才知道这是学校中的实验室,对周围的感觉,变得熟悉异常。这里的一切器官都不用感到害羞和难过,他们像死去的蝴蝶标本供人欣赏和学习,寂静的美丽在气味难闻的福尔 马林里独自释放,他们在玻璃瓶里远离世界的喧嚣,远离充斥各个感官的情感宣泄,神经系统在这里完美地被割据在外,感官不再具有感官的一切,感觉,在这里是一只独活的蝴蝶翅膀。
我看着胎儿,他本就透光的身子在粉色的光下像小肉团,可爱到令人心疼,我盯着他,像是感觉到自己在母亲子宫里的模样,所有器官和肉体在母亲子宫里就已经成型,无法改变,只是现实将肉体的器官放大,我看着它,它静默不语。我最终离开他,将视线挪到另一处,男人的生 殖 器赤luoluo地呈现,女人的阴 道和ru房也赤luoluo地呈现,他们冷漠毗邻,没有任何欲 望,他们不再符合人类学和生物学里的一切理论,那双冰蓝的眼睛充满了疑惑的不屑,像是在怀疑。转身,回首,灯火阑珊处是一场欲 望的开始。
她就躺在不锈钢的铁柜上面,下面是福尔 马林,鎏金泛着粉腻的光在她赤luo的身体上来回流转,我走上去,盯着她的脸,她沉睡的模样一定是童话里的睡美人,只需要王子走进。紧盯着她,从她的眉毛看到嘴巴,再从嘴巴看到ru房,直至双脚,她是死了吗?这一定是死在我心底的模样,我伸手去触摸她的手臂,肌肤柔软且温暖,活着,是活着的躯体,多么可爱的躯体,顺着她的手臂往上游走,直达她的嘴巴,鼻子那里的气息像蝴蝶扑闪的翅膀轻抚我的手掌,轻摸她的脸庞,只需要这样的就行,轻抚,然而一切都是预言,她睁开了眼睛,我们四目相对,没有惊慌,镇静地看着她,露出笑容,接着,她坐了起来,她面对着我,伸出手,将我的手抬了起来放在她的胸前上,那里有她的心跳,心跳沿着手心在我的神经上以电流的速度极快蔓延,原始时空接通的轨道密码被打开,在我体内隐藏的野蛮灵魂被唤醒。欲望,怎么会这么直白。如此地,野蛮。
她站起来褪去我的衣服,遮羞布怎么能褪去呢?直到我一丝 不挂,她的手在我身体上游走,像可爱的尼莫鱼,她站起来,亲 吻我的眼睛,张开嘴对我说着什么,一切都从眼睛开始,那里是罪恶的深渊,那里是堕 落的地狱,那里是但丁口中的魔鬼,那里是恶之花的种子。我们躺在实验室做 爱。
冰蓝的眼睛看着我们,易碎,生硬,像观众。男人和女人的器官相毗邻,冷漠像石头,无法开花。胎儿的身体在旋转,他在做着不用躺在玻璃瓶中的梦。
从梦中醒来,隐隐约约感觉到梦中的一切触感,像是隔了一层单薄的纱,想要靠近,却又很排斥,想要忘记,却又在反复琢磨梦中的细枝末节,在细枝末节里品尝恶之花的甘甜。犯罪在梦中,惩罚在现实。
这只是梦,羞 耻感却让我痛不欲生,我战战兢兢,害怕有谁窥探到在这场毫无根据的梦,我开始害怕和任何人有眼神的交流,害怕透过别人的眼神被发觉在梦中和女人做 爱的秘密,我开始躲避任何有关女人身体的一切事物,害怕对着那些躯体我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小改,我开始关注男孩子的一切,试图让自己喜欢上任何一个男孩子,然而,他们从我眼前飞走,如同在冬天飞过眼前的任何一只鸟,毫无波澜。
母亲对孩子说‘你知道吗?我还在你外婆子宫里的时候就做了一个梦,在那个梦里,我可以肆无忌惮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