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虽然已经宵禁,但很多酒肆依然夜夜笙歌,达官贵人们左拥右抱,走马章台,不知今夕是何夕。
而一墙之隔的某处。却房檐低矮,小院里衰草连天。
一番折腾,向氏姐妹终于在寸土寸金的平康坊永年里置办了一处小宅子。花去了一大半积蓄。生计无小事。
“阿丑,来,把这里,那里都搽搽。”向姑娘指挥容貌丑陋的阿丑干这干那,思来想去,向姑娘决定开个琴舍,给贵族子弟传授琴艺。
名叫阿丑的女孩,容貌丑陋,几乎看不出真实容貌,但从其轮廓线依然可以看出她曾经也是一名清秀的女孩。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向姑娘,最终不情不愿的拿起抹布仔仔细细的搽起来。她干活非常认真仔细,一丝不苟。
向姑娘一边品着香茗,一边就着昏暗的烛光翻看着自己熬了几个通宵编纂的琴谱。
房间不大,但摆放错落有致。
粗瓷瓶里斜插几支月季,姹紫嫣红。条几上铺着一块绸布,一架瑶筝靠墙而放。洁净,一尘不染。
等阿丑收拾妥当,已经是更交二鼓。更夫们有气无力的声音时断时续,听上去一股子软绵绵的倦怠。
她洗漱完毕,来到寝房。也不忙着睡觉,而是看着睡得香香甜甜的妹妹。她慢慢抬起手,做了一个掐脖子的动作。
向姑娘却突然睁开眼,“我知道你想杀了我,动手吧。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死了,解药的方子也没了。”说完,她有恃无恐的格格直笑。
声若黄鹂,但莫名一股子阴恻恻的,仿若夜枭鸣叫。
阿丑颓废的一屁股坐在地铺上,好半晌木呆呆的坐着。
“你也别怪我狠,咱俩谁也不比谁高尚,好好伺候我,少不了你的好处。睡吧,我困了,明儿就要开张营业了。”
向姑娘翻了一下身,沉沉睡去。而阿丑却夤夜难眠,直到破晓时分,才堪堪合了一会儿眼。
刚入睡,就被向姑娘摇醒了。她们得起床干活儿了。
阿丑认命的翻身起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戾气。向姑娘满意的点点头。
向氏姐妹的故事无人得知。
千里之外的摄政王却罕见的大发雷霆。
都说帝王一怒,浮尸千里。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怒火也是显而易见的。
由于找不到纵火的罪魁祸首,摄政王在朝堂上差点拔剑宰了一个三品命官。
下衙后,他命府卫挨个儿把当天夜里路过的仆从拷打一遍。最后都指向了一个貌不惊人的小鬟。
然而,这个小鬟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这么离奇消失不见了。
“大王,臣认为, 此事实乃蓄谋已久,”幕僚摸了摸他爱不释手的美髯,一边嗑瓜子,一边直不楞登的看着给摄政王打扇子的两个绝色美人儿。
暗戳戳的咽了一口口水。
摄政王抚着自己稀有的青金石扳指,可有可无的点点头。
他富可敌国,根本不在乎这点小损失,他最在乎的是居然有人暗戳戳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情,这不是明晃晃的打他的脸吗?
“依先生之见,最有可能是谁?”摄政王心目中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臣愚钝,暂时想不出来。”想出来也不告诉你。
“老狐狸。”摄政王虚空一点,倒也没有怪罪他,毕竟是硕果仅存的几个心腹了。
会是那个小屁崽子吗?摄政王暗忖,若是他,孤倒还高看一眼,毕竟是老子的种,不,应该说是凌儿的种。
凌儿,你在天有灵,可一定要保佑孤找到你唯一的血脉啊,不然孤定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幕僚偷偷打量摄政王的表情,一会儿喜一会儿悲,一会儿扭曲变形,他心里忍不住暗暗吐槽。
一夜好眠。仔细想想,珉璇已经有日子没做噩梦了。这是好事,无论前路多艰险,人不都得一步步的走下去吗?
“郡主,突厥王子兄妹来了。”
“着人先招呼着,我过会儿再去。”“诺。”
珉璇不紧不慢的洗漱完毕,又吃了几块点心,饮了半盏奶酪。细心捯饬了一下。
“郡主,我们尊贵的王子殿下和公主殿下提议想来学校就读,我们却认为这所学校华而不实,”随从图里奇傲慢的看着珉璇。
“是吗,那你有问过他们兄妹了吗?”珉璇看着两个满脸稚气的娃娃,免不了起了一点恻隐之心,没妈的孩子伤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