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班璋依旧不搭理张扬。不过说起来班璋的性格也真是奇怪,生平第一次受到学校的处罚就是停课,没过一天最终还是坦然接受了,可就对张扬的态度似乎真没打算有所改观。
但也情有可原,毕竟一个是被冤枉无奈受的惩罚,一个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甚至这种罪恶感还会上瘾,越是折磨自己,就越是不能放过自己。
班越城在今天上工前开三马车送他俩去车站,不等大巴车到站,放下他们两个班越城就驾车离开了。
张扬也是无计可施,自己莫名其妙招惹班璋的不睬也就算了,连给自己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索性就听了班爸的话,没准班璋过个几天就又活蹦乱跳的了,接着就又开始自己的对二姐的单相思。
“喂,小兄弟,记不记得咱了?”一位男司机驾着三轮侧翼漂移而来,行至眼前,一脚刹车,自我感觉潇洒极了。
班璋回神看了一眼,不稀得多说一句,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张扬可不会这样,他可最擅长和人打交道了。伸手向那司机师傅示意班璋心情不好,然后开口问道:“师傅您是?”
“问我啊?我是汉界村,前几天就是我从这把这位小兄弟拉回村里去的。我还给这小兄弟开解一路呢,当时感觉小兄弟已经听信了我的‘谗言’,不……不……不是,是‘蜜语甜言’,不,也不是,是什么来着?”
“那铁定是‘至理名言’咯。”张扬奸笑说道,他早先就听班璋讲过此人,心里琢磨,你这玩意竟然也是汉界村的,你们村子里是不是没一个好人,干脆叫汉奸村算了。
“对!还是你这小哥读书多。”那人对张扬竖起大拇指,然后接着说:“当时我看这小兄弟已经是被我感化了,今天怎么又落成这般田地,看来是我的过错,治标却不能治本,不过没关系,你们哥俩这次还坐我车,咱给这小兄弟再上一课!保证啊,保证药到病除。”那人有些吹嘘上瘾,停不下来,恐怕连卖瓜的王婆都自诩不如。
张扬开口打断道:“师傅啊,这样,我这璋哥心情实在不好,咱们俩去那边聊。”
“也是,咱俩在这嬉嬉笑笑,让这小兄弟更不舒服可就是罪过,我心难安。对!上次我给这小兄弟讲课就是……”那人刚一开口就被张扬搭住肩膀拉走了。走到八米开外还听到他冲班璋喊道:“勿忘心安啊,小兄弟。”
班璋待张扬走后莫名松了口气,他心中的确还有对张扬的怨恨,可也就是自己怕一时间没忍住又和张扬产生纠葛就会把心中的怨恨忘掉,他可不想这样,他要用这怨恨来折磨自己,关键的时候还可以作为自己庸碌无为的借口。
不多久就看见张扬意气风发地回来了,就好像是中了彩票一样。“璋哥,璋哥,看我要回来什么?”张扬心里虽然也别扭,不过好歹再试一次,如果班璋你再不理我那我反正也是问心无愧。
张扬刚兴冲冲地跑到眼前却不敢大声说话了,赶忙拉住班璋的手,悄悄说道:“璋哥,快走!”
班璋挣扎着,刚要开口反抗,就被张扬堵住了嘴,心里可不是滋味。
两个人绕过车站,躲在一面不透光的黑色玻璃后面,张扬这才松了一口气,拍着张扬的胸部道:“好险,好险,哎呦,吓死小爷了。”
班璋怎么能不好奇,可是自己如果开口问岂不就是输了,不如等张扬自己说,但转念一想如果这是张扬的计谋怎么办,本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是要装作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好让我对此感激,然后事后将对他的仇恨一笔勾销。
左思右想,问也不是,不问又不明所以。好在张扬主动坦白现在的情况:“璋哥,你猜我刚刚看见谁了?”张扬也不等班璋回答,不然只会让自己尴尬,马上就自问自答道:“屎先生!”
班璋心里也是打鼓,虽然屎先生的“名分”是张扬赐予的,本身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但当时自己笑的声音可不比张扬小。更何况屎先生认出我的概率远远要比认出张扬的概率大的多——因为我体积就比张扬大的多!张扬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躲起来,甚至弄出动静来让屎先生发现我,可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是选择和我一起躲起来。
想到此处,班璋的心里实在不得不感激起来,哪怕事情的真相还有待考究。
“璋哥,咱可不是怕事的主,不过屎先生可正安排人搬运家具呢,就他一个人也就罢了,好兄弟我再去凌辱践踏一番,可识时务者为俊杰,咱有胆也不能往枪口撞不是。”张扬说罢,探出头查看情况,完蛋,现在只和屎先生一街之隔,但更杀人诛心的是周围没有其他可以掩藏班璋的掩体了。
张扬背对藏匿之后的不透光黑玻璃,发现远处缓缓驶来的大巴车,把班璋拉至对面,含情脉脉,作生离死别状,哽咽道:“璋哥,如果最后真被发现了,我,你的好兄弟——张扬,拼了命也要掩护你安全回学校!”
情真意切之间,班璋不知觉瞳孔已经放大,本要说话,却张大嘴巴一言不发。
“璋哥,你怎么了。”张扬失声问道。
班璋仍是瞠目结舌的样子,张扬回头一望。“哎呦,我草,你妈的狗玻璃会变色!”
更好玩的确是整块玻璃只有一半发生了明显的色变,而且这一半就在两个人前面,现在张扬已经可以透过玻璃清楚地看见背对着他们的屎先生,随后大巴车终于到站停了下来,就停在屎先生约二十米的地方。
随着光影的变化,似乎整块玻璃都有变透明度迹象,此地实在不宜久留。
“璋哥,就让我做出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