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来势汹汹。
自苏寻去边塞之后，没多久蓝若雪就因病来别院修养了，知道她病情加重，今日得了空带着厚礼来探望。听说苏煜也窝在别院，想着顺道问问他为何不回家住，结果她看到了什么？
看到他们俩私会！她的儿子和小儿媳在私会！简直是家门不幸！
“母亲，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你们这是在怎样？”
“我们……”苏煜属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老夫人定定地看着，只能看到焦头烂额的苏煜，而蓝若雪，只能看到她一点飞扬的裙摆。
敢做不敢当，事情败露只会躲男人身后，拿他儿子挡在前面。
老夫人怒气更甚，她把苏煜推向一边，直勾勾地看着蓝若雪，那阵势，似乎想要用眼里的熊熊怒火把她烧成灰。
蓝若雪本来寄希望于苏煜出面的，没想到老夫人会把苏煜扒拉开了。
“我……这些天卧病在床，二公子只是来跟我讲外面发生的新鲜事儿。”
本来这也差不多是事实，但是配上蓝若雪摇摆不定的眼珠，躲躲闪闪的眼神，把心虚发挥得淋漓尽致。
“啪”地一声，老夫人一掌扇在了蓝若雪的脸上。
苏煜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魔族圣君啊！他母亲竟然把人给打了？他赶紧拉着老夫人离开，“母亲，您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别跟弟妹过不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等蓝若雪终于从“她被人扇了一巴掌”这样的事实回过神来的时候，苏煜已经拽着老夫人走了老远了。
苏煜把老夫人拽到南院，老夫人挣脱他，指着他的手都在发抖，“你说你，啊，偌大的璃都什么样的好姑娘没有？就算璃都没有你看上眼的，整个大璃一十三州，一百来个郡，六百多个县，那些个姑娘都不够你挑的？哪怕我大璃女子你都不如你意，还有东晋、西陵、北兴……天下女子那么多，你怎么偏偏就对她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没有。母亲，我对她没有那种心思，刚才……”说到刚才，苏煜突然明白蓝若雪为什么靠他那么近了。
“刚才什么？刚才我都亲眼看见了，你们青天白日，暗通款曲，你们……你们把苏家的脸面都丢尽了。我说你为什么有家不回，偏要住别院，合着就是为了私会是不是？”
“不是，我是在这里养伤。”
“你还跟我扯谎！”老夫人在气头上，显然不相信苏煜的话。
苏煜无奈之下解了腰带，撩开衣服，一圈儿疮痂，有的地方已经脱落，有的地方将落未落。已经脱落的地方能清晰地看到嫩肉，凹凸不平的疤痕触目惊心。
“你这……”
苏煜把衣服穿好，解释道：“前段时间去丹州查案，染了毒疮，久不见好转，吴太医说要把腐肉剔了，不能捂着，不能热着。这个时节，除了这个别院，孩儿实在找不到别的不热的去处，这才住在这里的。”
“你怎么都不跟家里人说呢？”
“自然是不想让母亲担心。”苏煜说道，“我一直都在南院养伤，房门都没出去。这几天创口结痂了才去探望探望弟妹，顺道跟她讲讲外面的趣事儿。”
“可是你们方才……都快贴到一起了。是她对你有歪心思？”
“怎么可能？”苏煜想也没想地答道，“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恶作剧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以前小五在家，她也就折腾折腾小五，如今小五不在，她又在别院闲得发慌，脑袋瓜里竟是些歪主意。她就是没心没肺地瞎闹，没有你想的那回事。”
“当真？你没有骗我？你对她没有不该有的心思？她对你也没有？”
“当真，没有骗你，我和她都没有别的心思。”
……
苏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让老夫人相信他和蓝若雪之间清清白白，当然，只是勉强相信，毕竟他们刚才的举动实在太亲昵了，苏煜再怎么舌灿莲花，她也不能完全放心。
送走了老夫人，苏煜焦躁地揉着眉心，他母亲那一巴掌……他还得去找蓝若雪。
蓝若雪正坐在床上，右手托着左手的手肘，左手捂着左脸，听到有人来了，她立刻转头看过去，看到去而复返的苏煜，她一点也不意外，她已经坐在这里等了他一个多时辰了。
苏煜走到床边，移开蓝若雪的捂脸的手掌，掌下是红肿的半边脸，清晰的五指印。那一巴掌，当真是结结实实的，没有留丝毫余力。
“我一千八百岁成年，成年后不久逢天地浩劫，父亲将我封印在玄棺里，直到三百多年前破棺而出。至今日，撇开被封印的数万年，我行于世间两千余年，这是第一次被人扇巴掌。”
苏煜出去了一趟，让喜鹊煮两个鸡蛋又回到房间，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
“你是故意的吧，以你敏锐的五感，应该早就察觉到母亲过来了，所以才故意靠近我，故意让母亲看见，故意让她误会，是与不是？”
“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你怎么跟老夫人说的？是我居心不良引诱了你？还是你鬼迷心窍看上了我？”
“都没有，我跟她说我们之间绝无半分私情。”
“为什么？”蓝若雪一激动，动作过大，牵扯到脸颊，忍不住捂着半边脸，“这么好的机会，都被捉奸了，你为什么不顺势认了呢？干嘛要否认啊？”
“通奸这种事，闹大了是要沉塘的。”
“那不正好，蓝若雪溺毙，我就可以做回自己了嘛。”
“我也要被沉塘的。”
“……”蓝若雪揉着脸颊，嘟囔道：“牺牲你一个幸福千万家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