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城市灯火通明,宛如白昼,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街边摆满了小吃摊。
据说这里正在过节,名为中秋。
大树下坐着的老人耐心地给孩子们讲“嫦娥奔月”的故事,提到“奔月”,她想到自己。
每次她回宫殿都是被月光牢牢吸住,慢慢向上飘,似乎也是“奔月”,但与嫦娥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后羿,她也没有玉兔。
夜色渐深,喧嚣的人群逐渐散去,她在准备收摊的店铺打包一些月饼,一个人边走边吃,走着走着来到了江边大桥。
江水波光粼粼,月影倒映在江水上,犹如从水中升起。
她趴在大桥护栏观望天上的圆月,又大又亮,就和手中的月饼一样圆。
她拿着月饼和月亮比较,想象自己一口咬掉了半个月亮。
五仁味香醇,枣泥味更浓,水果味更甜……
身后忽然传来响动,她却没有感应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总之没有威胁就对了。
她自顾自地吃着月饼,吟诵背不全的诗词。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来块月饼吗?”她转过头。
一袭黑衣的大高个站在她身后,看不清五官,身材较瘦。
她认为也许是光线问题,便瞪大眼睛贴近看,但还是看不清大高个的面貌。
“我最近瞎成这样吗?”
她用力挤了下眼睛,再睁开眼,大高个的脸瞬间消失。
她直接亚麻呆住。
“不是,哥们你脸呢?”
大高个没有说话,低下头。
“你是需要我帮忙吗?”
大高个抬起头,和她面对面,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保持这样的动作。
也许,此时大高个正在看着她。
她不再多想,递给大高个一块月饼,大高个微微一愣。
她才意识到他没有嘴,又收回手。
“不好意思,忘了你吃不了。”
她独自享用月饼,再次望向天上的圆月。
“难得在月圆时刻不用离开,你陪我一会儿吧。”
因为大高个不会说话,她便给大高个讲她之前的经历,虽然不知道大高个会不会烦,但他一直没有走开的意思,他似乎是对她的经历感兴趣的。
“我一直很好奇自己的身世,我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个世界,从月亮到众星世界两点一线的生活,时间久了,难免会无聊。走的那天,什么都带不走,渴望朋友,却又害怕失去,曾听老人讲过因果,也许前世我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吧……”
她吃完最后一块月饼,不再说话。
大高个往她身边靠了靠,她想旁边一倒贴在大高个的手臂上。
大高个一愣,低头看着她。
“你家在哪啊?今天我可能要借宿一晚了。”
大高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家。
“难得遇到和我一样在外流浪的人,只能用老办法了。”
两人来到一家酒店,那个人轻车熟路地变出一些现金和身份证件。
“开一间,要最好的。”
吧台服务员登记完入住,整理好现金塞进点钞机。
那个人心想,完了,变的钱无法成真,而且过两天就会消失。
她灵机一动,闭起眼睛,酒店的灯光开始闪烁,服务员的注意力被转移。
她打个响指,酒店瞬间停电,点钞机自然也就用不了了。
服务员打开手机照亮,手动点了一遍现金,递给那个人一把钥匙和一个小型手电筒。
“不好意思,电力系统出现故障,为了不耽误二位休息,二位先上楼吧。”
两人噔噔上了楼,进入房间。
房间里一片漆黑,那个人把手电筒开到最亮放在柜子上。
粉红色的心形床,心形的双人浴缸,透明的浴室……
“这家酒店是有多么喜欢心形,我不明白为什么卫生间是透明的?”
那个人把外套扔在沙发上,在屋子里走了走,一抬头发现顶棚还挂着一个球形的灯。
“你说,这个灯打开会是怎样的?”
大高个看着她,似乎在说:你都把电力系统搞垮了,还问我?
“你信不信我可以让电恢复,而且只是我们这个房间。”
那个人坏笑着,拉好窗帘,瘦小的身影被月光勾勒出来。
她手一指,顶棚的球形灯发出粉色光芒照亮了房间。
“原来它是这个样子的啊,”她抓了抓头发,“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去洗澡,别偷看哦,就算看也没什么,我也没什么好看的。”
她想到大高个没有眼睛,更是嚣张地在大高个面前脱了衣服。
她低头看了看前后扁平的身体,撇着嘴进入浴室,一边哼歌一边洗澡。
大高个立在原地,一动未动,过了会儿才坐下。
那个人洗完澡光着身子出来,身上的水珠还未干,头顶裹着毛巾。她走到电视柜旁,拿起吹风机吹头发。
因为一直拿吹风机手很酸,而且还不方便,她又看向大高个。
“你能帮我吹头发吗?”
大高个愣了片刻,向她走来。
她蹲下身体,大高个站到她身后,接过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柔软的发丝自他修长指缝滑落,他仔细地吹着每一绺青丝,青丝随风舞动,散发着迷人的清香。
“好了,差不多了。”那个人拿走大高个手里的吹风机,拔掉插头,放在原来的位置上。
大高个有些迟钝,手里忽然没了东西,总感觉空落落的。
“我们看会儿电视吧,就算看不见你也可以听声音。”
那个人打开电视,拉着大高个的手到沙发坐下。
电视开启后,荧屏上出现一对男女纠缠在一起的画面,那个人一愣,立即换台,可下一个节目也是同样,更过分的是,节目声音很大。
一声接一声的叫喊,让那个人想起曾经的许多事……
那个人瞬间面红耳赤,手忙脚乱地关闭电视,抱起膝盖保持沉默。
这到底是家什么酒店?
她环顾了眼房间的物品,看着粉色球灯,联系刚才的电视节目,瞬间明白过来。
“我真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还有这样的酒店,我都节欲很久了,不能破戒,不能破戒……”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胡乱地揉扯着头发,看起来很痛苦。
这时,一只温热的手抚上她的肩膀,她只感觉肩膀一阵酥麻,身体一下子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