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已经四月了,往年这时早就繁花似锦,连空气里都涌动着芬芳的香气。
今年却很奇怪,都到四月中旬了温度依然偏低,偶尔一阵风吹过时,竟有种压抑般的冷。
此刻,从一栋白色大楼的202房间传出来的声音,更听得人头皮发麻。
“你是谁?为什么总出现在我梦里?为什么总不说话?停下,停下,别走,啊……”
伴着这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大喊,一个躺在床上不断梦呓的女人猛然睁开了双眼。
她又做噩梦了,最近她总做一个相同的噩梦。
梦里有一个看不清长相的女人,还有一间密不透风的房子,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画面总让她有种身临其境的真实。
那是一间面积很小且简陋的老式平房,整间房子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被横七竖八的木板牢牢覆盖着,再加上紧紧拉着的灰色窗帘,真是连一丝阳光都无法渗透进来,也使得这房子如同密室。
在这个黑暗而狭小的空间内,有一个被长长的头发遮住整张脸的女人,她似乎早已习惯了这里的环境,既不慌张也不害怕,只是不断的走来走去,如同一个孤独的游魂。
“念雅,念雅,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这一刻,一个坐在床尾处满眼血丝的男人看到女人醒了,很是激动和兴奋,他忙凑到女人身前和她说着话,语气之中都是抑制不住的如释重负。
“头,我的头好疼。”
这个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年轻女人叫念雅,陪在她身边的男人是她的丈夫肖磊。
念雅是一个身材苗条、长相秀美的女人,她孝顺公婆,关心丈夫、疼爱孩子,在大家眼里,她是标准的贤妻良母。
也许是昏睡的时间太久,也许是受到噩梦惊吓所致,总之她脸上的表情既恍惚又痛苦。
“头疼?是不是,是不是躺得久了?要不要……”
正当肖磊准备问念雅是否想起身坐一会时,她却自己晃悠着慢慢起来了。
“你怎么坐起来了?也不等我扶你,真是性急,慢点慢点。”
看到虚弱的妻子自己坐了起来,肖磊赶忙上前扶住她嗔怪道。
“我,嘶!”
连着昏昏沉沉睡了几天,水米未进一口,念雅只觉口渴难耐,可就在她伸手欲取水杯之时,却被一阵猝然袭来的痛楚,疼的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与此同时,她忙低头查看自己的右手,痛感,来自那里。那是针,一根输液用的针。
没错,她的右手背扎进了一根医用输液针,针头顶端连着一根又细又长的输液管,输液管的末端则插在一个尚有小半袋液体的输液袋内。
念雅一动不动的坐着,双眼呆滞的望着袋中浑浊的液体,看着它沿针管一滴一滴流进自己的体内。
突然,一股刺鼻却熟悉的味道钻入她的鼻子。
“消毒水!”
当这三个字从她嘴里脱口而出时她哆嗦了一下,接着倏地睁大双眼看向四周。
白色的墙、白色的床、白色的被褥,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单调清冷的白。
“这是医院?我怎么会在医院?肖磊,你告诉我,快告诉我啊!”
“怎,怎么了?”
念雅慌乱不安的样子使得肖磊深感奇怪,他看着妻子疑惑不解的问。
“为什么在医院?为什么在医院?为什么……”
此时此刻,念雅根本顾不上理会肖磊,她只是机械的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她迫切想要知道其中的原因,她不喜欢医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厌恶这种地方。
她不断的想啊想啊,可是越着急越想不起来,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念雅直直向后倒去。
“念雅,念雅,医生……”
望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眼神空洞的念雅,肖磊紧张不已的连摁数下紧急呼叫器犹觉太慢,干脆亲自跑去医生值班室。
被肖磊匆忙叫来的医生先对念雅进行了一些相关检查,接着又让她回答了自己提出的几个问题,最后将肖磊叫出了病房。
“肖磊,医生怎么说?我是不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病?”
丈夫走后就一直紧盯病房大门的念雅,刚看到推门而进的肖磊便心急火燎的问道。
“没有没有,医生说你睡眠不好所以产生这种症状,只要好好休息再调理调理就没事了。”
肖磊面带微笑的看着焦灼不已的念雅,缓声回答她接二连三的问题。
“这个是医生给你开的有助健脑的药,赶紧喝了休息。”
念雅正神思恍惚时,肖磊已经将一粒白色药片和水杯递到了她的手中。
“我,怎么进医院了呢?”
放下水杯,念雅依偎在丈夫温暖的怀抱里,禁不住又问起这个问题。
“三天前,你夜里起来上洗手间时晕倒了,看见你晕倒我吓坏了,立刻叫来救护车把你送到医院。好了丫头,不要再想了,好好休息。”
肖磊说完在妻子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接着扶她躺好,拉过被子帮她盖上。
“睡吧,我就在你身边陪着。”
听到丈夫的话,念雅顺从的“嗯”了一声,很快,她再次闭上了眼睛。
望着阖目入睡的妻子,肖磊想起医生刚才对他说的话,不由叹了一口气。
念雅并没有睡着,她总觉得事情不是肖磊说的那样,她不是在家里晕倒的。
虽然不记得具体过程,但残留的记忆提示她曾在那天夜里接了一个电话,挂断电话她就跑了出去。
是谁打的电话?自己又为什么跑出去?还有,梦里的女人为什么那样熟悉?
这中间的记忆到哪里去了,怎么偏偏失去了这部分记忆?那天夜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让念雅无法平静,更让她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迷迷糊糊的,念雅又遇到了那个女人。
她正一步一步慢慢走着,脚步极轻极轻,就好像在空中飘着一样,她瘦削单薄的身影看上去,有种孤苦至极的凄凉。
“你是谁?你别走,别走……”
念雅紧紧跟在女人后面边跑边喊,眼看就要追上她了,眼前却突然出现一片灰蒙蒙的雾,女人闪身走进雾里消失了。
她,似乎不愿被她发现……
再次从梦中惊醒的念雅睁着空洞的双眼,若有所思的想着。
二
夜深了,疲惫不堪的肖磊早已睡熟了。
连续三天三夜守着昏迷不醒的念雅,他整个人都身心俱疲到极致了。
看着憔悴不堪的丈夫,念雅又感动又心疼,她拿过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他身上。
“我这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忘了手机还在衣兜里,幸好没摔坏。”
看到滚落床边的手机,念雅禁不住苦笑道。伸手取过手机放在枕边,顺便瞥了眼时间,凌晨一点零五分。
又失眠了,唉!
想到“失眠”这两个字,念雅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患有严重的失眠症,难入睡却极易醒,每天夜里必须服用安眠药才能入睡。肖磊曾劝她不要长期服用这类药品,那会伤害大脑神经的。
念雅也知道肖磊说得对,服用精神药物对大脑的确不好,可不服用又无法入睡啊!
难道自己失忆是由于服用这类药物引起的?可就算这样也不至于突然失忆吧?而且还只是失去入院前的这段记忆,莫非这是一个魔法手机?
哪来的魔法手机?真是可笑的想法。一声轻叹,念雅准备关灯,就在这时,她的脑海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
既然那天晚上接到过电话,那么手机上肯定留有通话记录,只要找到这个号码不就知道一切了吗?
这样一想,念雅迅速拿过手机找到通话栏,仔细翻看起来。可惜啊可惜,一切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那天最后一个来电记录是下午五点钟,号码的主人是肖磊母亲,也就是念雅的婆婆。婆婆打电话是告诉念雅她和孩子不回来吃饭,之后,就再没有电话记录了。
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记错了……
念雅虽然很疑惑,但她确定那天夜里确实接了一个电话,出门时她还瞅了眼客厅的挂钟,时间是凌晨一点零五分。
对,正好和现在的时间一样,可手机上怎么没有电话记录呢?还是出院后去营业厅查一下吧。
思考间她打开手机相册,看到照片里可爱的小女孩时念雅鼻子一酸,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女儿了。
三
“妈妈,妈妈……”
念雅刚进屋便听到一阵银铃般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便从房间一角飞奔过来,头也不抬的扑进了念雅怀中。
“连连,我的宝贝,想妈妈了吗?”
念雅一把搂住怀里的小人,在她圆圆红红的小脸蛋上摸了又摸,亲了又亲。
“连连想妈妈,很想很想,做梦都梦见妈妈了。”
怀里的小人紧紧搂着念雅撒娇道,她叫连连,是念雅和肖磊的女儿,刚过六岁生日,她可是念雅和肖磊的掌上明珠。
连连乌黑的长发柔软纤细,许是刚才奔跑太急的原因,额头上都渗出细微的汗珠儿。
“宝贝,妈妈也想你,很想很想,都快想死了!”
念雅一边说着话一边抱起可爱的女儿。
“连连乖,咱们让妈妈好好休息休息,爸爸抱抱咱们的小公主,这几天有没有想爸爸啊?”
说话间,肖磊伸手把女儿从念雅怀中接了过来。要说的话,肖磊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不仅长得帅气办事也很稳重,还是一家公司的经理。
最主要的就是他非常疼爱女儿,是一个细心的好爸爸,念雅也很体贴肖磊,一家三口幸福温馨。
“连连,奶奶呢?”
念雅在连连这般大时,父母便因为一场车祸双双去世,连连出生后由婆婆和她一起照顾。回家未见婆婆,她不免有些奇怪的问道。
“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妈刚给我打电话说爸忘带钥匙进不去门,问咱们什么时候到家她要赶紧回去,我说马上到了让妈先回去了。”
肖磊边陪女儿玩着游戏,边扭过头对念雅说道。
“妈这几天照顾连连辛苦了,我现在回来了,让她老人家也好好休息休息。”
说话的功夫,念雅起身朝厨房走去。
“你坐着别动,今天我来做饭。连连,爸爸今天给咱们全家做好吃的,你玩的时候小点儿声,别吵到妈妈。”
说完,肖磊在女儿圆嫩的小脸上吻了吻,转身又对念雅笑了笑,然后快步走向厨房。
“妈妈,你好久都没看我画画了,我现在给你画一幅好吗?”
看到念雅在沙发上翻看着杂志,连连有种被妈妈忽视的感觉,于是歪着头对念雅撒娇道。
“呀,妈妈怎么忘了连连要画画呢?连连现在就给妈妈画画,妈妈最喜欢连连的画了。”
瞧着女儿噘起小嘴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念雅忙放下手中的杂志自责道。与此同时,她快速走到女儿身边坐下。
念雅自幼喜欢绘画,而且在绘画方面极具天赋。
因为这个爱好,她在大学读书期间还报名参加了绘画社。既有天赋又有绘画基础,所以不管是人物还是风景,只要她见过的都能照着记忆中的样子画出来。
受到她的影响,连连也喜欢上了画画,母女俩儿经常一起画一幅画。
每次画画,连连都要给念雅说她画的是谁,爸爸在哪,哪是妈妈。念雅也会告诉女儿自己画的都是什么,都有谁。
“连连,今天你给妈妈画什么呀?”
看着女儿手拿画笔一脸认真的模样,念雅忍不住笑着问。
“不告诉妈妈,你等会猜。”
“好,我等会儿猜。”
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念雅感觉特别幸福。
“妈妈要是猜错了,就罚妈妈也画一张。”
听到念雅的承诺,连连也像个小大人般认真的说道。
“好!”
看着心爱的女儿,念雅展颜而笑。一分钟不到,连连已经取出纸和笔,认认真真画了起来。
“画好了,妈妈你看。”
片刻过后,连连放下手中的画笔,将手里的画递给念雅。念雅接过女儿的画,凝神细看起来。
只见纸上画了两个雪人,一个大的,一个小的,两个雪人手拉着手很开心的样子。
“原来连连画的是雪人啊,真棒!”
“妈妈猜错了,它们不是雪人。”
听到念雅说自己画的是雪人,连连摇了摇头。
“不是雪人?那它们是谁?”
看到女儿否定自己的答案,念雅有些不解的问道。
“她们是芳芳姐姐和香香妹妹。”
“芳芳姐姐和香香妹妹,她们是谁?是和你一起玩的小朋友吗?”
听到女儿的话念雅愣了愣,转念一想,她们可能是连连的小伙伴。
“不是!”
对于念雅再次的回答,连连更显失望的摇了摇头。
“那……”
“开饭喽,连连快去洗手。”
念雅还想再问,却见肖磊端着两个盘子走了过来,客厅顿时弥漫起饭菜的香气。
“夫人,你很久都没吃我做的饭了吧?怎么样,是不是很香啊?”
肖磊边自豪的说着边使劲吸吸鼻子,看到丈夫滑稽又夸张的表情,念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是是是,肖总的手艺多厉害呀!对了肖磊,你知不知道和连连一起玩的小朋友有没有叫芳芳和香香的?”
念雅正和肖磊玩笑逗趣时,忽然想起连连的话便顺口问道。
“芳芳,香香,我怎么没印象,有什么事吗?”
肖磊不知道妻子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他的脸上也布满疑惑。
“没事,我只是随口问问,连连怎么还没出来?”
等了许久不见女儿出来,念雅有些不放心,她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连连,你干什么呢?”
刚走进卫生间,她就看见一块白色的墙砖被涂得花花绿绿,而连连此刻正站在那块墙砖前一动不动的看着。
“妈妈说过,不可以在墙壁上面乱涂乱画。”
看着五颜六色的墙壁,念雅只觉得心烦意乱,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不是我画的。”
听出念雅语气中的责备,连连委屈的说道。
“不是你是谁?连连,好孩子不能撒谎。”
对于女儿的辩解念雅愈发生气,她走到女儿身边严肃说道。
“我没撒谎,它们不是我画的,就不是我画的。”
听到念雅训斥自己,连连也生气的喊了起来。
“那你告诉我,是谁画的?是谁在这里画的?”
女儿非但不承认错误还乱发脾气,念雅再也忍不住了,她严厉的质问女儿。
“哇”的一声,连连伤心的哭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连连告诉爸爸,是不是惹妈妈生气了?”
听到女儿的哭声肖磊急忙跑了过来,看到满脸怒容的妻子,大哭不已的女儿,他赶紧上前抱起连连问道。
肖磊不问还好,一问之下连连哭的更伤心了。
“没事,吃饭吧!”
看着不断抽泣的女儿,念雅顿时心软了,她从肖磊怀中抱过女儿朝客厅走去。
“连连乖,不哭了,尝尝爸爸做的芳香排骨好不好?”
看到女儿依旧泪流不止,肖磊忙夹起一块排骨放到连连碗里柔声哄道。
过了一会儿,连连终于止住了哭声,她端起自己的小碗埋头吃饭。
“是香香画的,是她在墙壁上画的。”
猛不防的,连连说了这么一句。
“香香?她什么时候画的?算了,先吃饭吧。”
听到女儿说起香香念雅就生气,她决定给婆婆打个电话,问问这个香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她要找香香的家长谈谈,怎么可以让孩子在别人家的墙壁上乱画呢?真是没家教。
四
晚饭过后,一切收拾妥当,念雅拨通了婆婆的电话。
“妈,我爸的关节炎好点了吗?这些天您一个人照顾连连,辛苦了。”
“嗯,好多了。”
相较于念雅的热情,电话那边女声显得很是疏离。
此时,肖磊的母亲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音量放得很大,以致电话这边的念雅听得两耳“嗡嗡”作响,一阵眩晕。
她强忍住心头不断上窜的怒火,平定了一下情绪后继续说道:“妈,有件事我想问一下,您知不知道和连连一起玩的小朋友里有没有叫香香的?”
“香香?没有!”
电话那边的声音先是迟疑了一下,接着便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您和我爸也早点休息。”
念雅说完依旧不动,直等到话筒传来挂断的声音,她这才放下了手机。一声长叹过后,坐在沙发上的念雅望着墙上那张婚纱照,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
她出生在乡下,从小便没有了父母,大学毕业后招聘进入肖磊所在的公司。
那时候,肖磊是她的部门经理,年轻有为英俊潇洒,身边不乏条件优越的追求者,但他偏偏喜欢纯真美丽的念雅。
肖磊的母亲退休前是某家大型企业的中层领导,父亲则是某大学教授,家世背景很好。
得知念雅的家庭情况后,肖磊的父母坚决反对俩人在一起,可是肖磊说他这辈子非念雅不娶。
要不是因为儿子非要娶念雅,肖磊的父母真希望这辈子都别看见她,最终,他们还是答应了爱子的要求,勉强同意了俩人的婚事。
婚后,念雅在肖磊父母面前一直小心翼翼,恭敬孝顺,为的就是公婆能早点接纳自己。
肖磊的母亲虽然不喜欢念雅但很疼爱连连,自孩子出生后,她就和念雅一起照看连连。
看到婆婆精心照顾连连,念雅想她肯定也接纳了自己,直到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彻底让她心灰意冷。
连连三岁的时候,有一天,他们都坐在客厅看电视,当电视里出现一个贫穷山村小女孩的画面时,幼小的连连高兴的指着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说:“娃娃,小娃娃。”
童言稚语引来肖磊母亲的冷嘲热讽:“乡下丫头,再怎么样还是穷酸样,咱们连连是小公主,不理她们。”
说完,她有意无意的瞥了念雅一眼,肖磊父亲当时就坐在一旁,眼神里也尽是满满的鄙夷。
那一刻,听到肖磊母亲的话念雅终于明白,无论她再如何付出,再如何讨好都没用,他们根本就是从骨子里瞧不上自己。
因为在肖磊父母的眼里,她永远都是一个乡下丫头。
记得有一次,肖磊母亲生病住院,肖磊出差不在家,肖磊的父亲借故身体也不适,她只能一个人不分昼夜的在医院照顾婆婆。结果肖磊母亲刚办完出院手续,念雅就因为劳累过度病倒了。
当她痛苦难受的时候,肖磊的父母却不闻不问毫不理会,后来还是肖磊母亲来接连连才淡淡说了句:“这么大的人也不懂得照顾自己。”
“呵呵!我不懂得照顾自己?真要如你所说,那是谁在医院日夜操劳悉心照顾你呢?”
念雅当时真想问一问肖磊的母亲,可不管她再如何愤恨,这些话也只能放在心里说。
为了丈夫,为了女儿,她除了忍只有忍。
回忆了这么多,想起的只有冷淡的言语和嘲笑的表情,以致于她的心情天天压抑无比。也许是想得太多太累了,她忽然觉得头痛难忍。
头痛的滋味实在煎熬,念雅不得不往手里倒了一大把止疼药,接着一股脑塞进嘴里。在药物的作用下,念雅的头痛减轻了很多,烦乱的思绪也逐渐恢复正常,只是这种正常让她更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