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炎铮落在了沙鲁身后,趁沙鲁回身不利,出腿如鞭横扫沙鲁小腿。沙鲁身肥体重,下盘不稳,被傅炎铮一扫之后一座肉山轰然倒塌。
哪知沙鲁的脑子说话时不大好使打人时却十分灵活,竟然趁着倒地之时伸手抓住了傅炎铮脚踝,稍一用力便将傅炎铮也掀翻在地。傅炎铮使一个鲤鱼打挺刚站起身来,只见沙鲁一个驴打滚并不起身而是直接合身扑了过来,抱住傅炎铮双腿登时又将他掀翻在地。
原来这沙鲁极擅相扑之术,这种武技可以充分利用他体重和力量上的优势来压制对手,一旦被他近身抓住,对手的生死便已经握在了他的手中。
被连摔了两次,傅炎铮只觉得浑身无处不痛,骨头犹如散架了一般,五脏六腑也像是打结缠绕在了一起。沙鲁更是牢牢控制住他双腿不给他起身的机会,傅炎铮深知若不能摆脱控制,自己撑不过五个回合!
柯如月正要起身解救傅炎铮,却被旁边的柯如阳牢牢按住。
此时沙鲁已经起身,一双熊掌般的大手一手抓腰一手抓背,大喝一声一用力便将傅炎铮举过了头顶,台下登时发出一阵惊呼。都认为这瘦弱少年果然不行,怕是要步了方才那人的后尘。
傅炎铮大惊:若被他用力摔在地上,这条命便要了结在这里!连忙伸手紧紧抱住沙鲁的手臂,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法。生死就在刹那之间,傅炎铮心想:“我若手中有兵刃,便可施展玄机剑法与他游斗不让他近身,可惜此时手中什么都没有。”
“我现在命在顷刻,月儿肯定非常担心,我若是死了月儿该怎么办?她会不会有更好的归宿?”
“等等,谁说我手中什么都没有,我若是手中什么都没有那我手中现在抓的是什么?”
花想容说过的话此刻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力为主剑为辅,假如换作其他兵器似乎也并不影响,甚至用不用兵器都不要紧。”
“师父惯以剑作为兵刃,所以将玄机内劲导入剑中,倘若我以对手的身体作为兵刃,将玄机内劲导入对手身体会怎样?”
念头一起,体内阴阳二气立即流转,阴气封脉,阳气鼓荡,玄机内劲瞬间爆发而出。只听沙鲁一声惨叫,手臂一软,傅炎铮已从沙鲁头顶跌落下来。
台下宾客皆不明白,沙鲁已经胜券在握,只需像摔西瓜一样将傅炎铮掷在地上,为何却突然失手。而沙鲁只觉得手臂突然一阵剧痛,那痛又与一般的痛不同,是由内而外的从自己的骨头中生出来的一连串的痛,像是有一串爆竹突然在自己的骨头里炸开一般。沙鲁用不太流利的汉话问道:“你使的是什么妖法?”
傅炎铮答道:“此为玄机之力,我已经找到了打败你的方法。你不是喜欢近身肉搏吗,我现在就与你近身肉搏!”
沙鲁不相信傅炎铮能打败自己,合身向着傅炎铮扑去,只听傅炎铮道:“刚才是玄机之力入骨,这次是玄机之力入腑。”说着矮身躲过沙鲁这一扑,从沙鲁腋下反绕到背后,伸手按在了沙鲁背上。
沙鲁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骤然间跳动加快,快得像是说话时喉头的震颤。伴随而来的是难以言明的痛苦传遍了全身。而胃里也像是沸腾了一般不断的翻腾。随后一俯身,张嘴哇的一声宛如江河决堤,铺天盖地的秽物从沙鲁的口中喷出。这沙鲁的饭量是寻常人的十倍,呕吐量也是寻常人的十倍,顿时场中尽是秽物,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那气味如一团可见的黑雾盖过了席上酒肉的香气。台下宾客无不以手掩鼻。
沙鲁呕吐完俯身大口喘息,以手抹去嘴边残留的秽物,转身惊恐地看着傅炎铮。傅炎铮淡淡得说道:“接下来是玄机之力入脑,你准备好了吗?”
说罢傅炎铮猱身而上,这一次他彻底掌握了主动。一拳向着沙鲁门面打去,沙鲁出手去抓傅炎铮手腕。然而刚一碰到傅炎铮手腕,那骨头里的痛便随之而生,痛得沙鲁连忙松手。
傅炎铮变拳为掌,一掌拍在了沙鲁额上。只见沙鲁身形突然定住,然后晃了晃,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而后傅炎铮也像虚脱了一般,往地上一坐躺了下去。原来他这才明白师父为何用剑做兵刃,只因捶打得细薄的坚硬钢铁更容易导入玄机之力。而沙鲁的身体厚而肥软,数次强行渡入玄机之力,已经耗光了体内真气,此时傅炎铮再也提不起半点儿气力。
台上的晋王面色阴沉。正当众人都以为两人一伤一死,这一战终究是柯家胜了的时候,场上突然传来了如雷的鼾声。原来最后那一击傅炎铮已然力竭,沙鲁被打中后只觉得脑中嗡嗡直响,天旋地转,再也无法起身,竟躺在一堆呕吐物里睡着了。
柯如阳见状起身走进场中,向着晋王拱手下拜说道:“精彩,实在是精彩。我柯家高手和沙陀的勇士竟斗了个旗鼓相当,不分高下。”
晋王鼓掌说道:“好,好一个不分高下。赏金百两!”
场中顿时掌声如雷。五个卫兵各抬着沙鲁的头部和四肢将沙鲁抬下场,管家吩咐仆从清扫洗刷。
柯如月奔进场中搀扶着傅炎铮坐在自己位子上,柯如阳以手抵住傅炎铮后背将一股阳刚内力渡入傅炎铮体内,傅炎铮精神稍振。引导着这股内力进入丹田,运转了一一个周天。傅炎铮只觉得柯如阳内力温暖和煦之中夹杂一丝的寒意,像是一个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堆满积雪。
内力的过度透支使他感觉到强烈的饥饿感,抓起面前的一只鸡腿便啃了起来。
不多时场中清洁完毕,众人重新开晏。忽听得咚一声鼓声,如同一声炸雷,众人循声望去,场边一个赤膊汉子手持鼓锤正对着一面大鼓。只见他猛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咚咚咚一连串的鼓声,四面八方惊雷滚滚而至。
鼓声未停,又听得一阵节奏快而低沉深奥的琴音,若那鼓声是雷琴声便是云,雷声之中乌云四起。
突然清亮悠扬的钟声想起,宛若一道金光刺破乌云。紧接着箜篌,琵琶,胡琴诸般乐器同时上阵,便如千军万马战场厮杀,盛势雄壮豪迈,乐声之中翻涌着腾腾的杀气。
一人身着鲜红铠甲,披头散发,戴黄金面具,手持宝剑随着乐声在场中起舞,舞姿中暗含剑术,刺击劈砍,似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这曲子这舞无不让人气血沸腾,斗志昂扬,就连坐中文士也忍不住紧握拳头,仿佛要与奸恶之徒生死相搏。
一曲罢,场中的舞者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却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那少年向下晋王拜倒,说道:“孩儿恭祝父王福寿安康,这曲是专为父王拜寿排练的。”
晋王招呼那少年道:“亚子有心了,到父王跟前来。”
傅炎铮斜倚着桌子问柯如月道:“这时什么曲儿,恁得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