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施主……清霜，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在铁牢里打坐了许久的善尘缓缓睁开双眼，以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和清霜。
“这话不该我来问你，你好端端的，怎么又把自己送进来了。”我探过头看着在里面打坐的善尘，把手搭在铁栏杆上来回拖拽发出“吱吱声”。
“沙施主，虽然这么说有点……但，还是请你带着清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善尘叹了口气，就要背过身去面壁打坐。
“诶诶诶，不合适吧，你这是，质疑我的实力啊。”我乐呵呵地把陷仙剑端在手上拍了几下，然后漫不经心地把上面的灰尘吹散开来。
剑起，扬起层层红光，把周遭压抑浓厚不流通的空气染成血雾形状。刚才还在看热闹的罪犯们一下被血雾的气场逼退回去。
剑落，善尘眼前本来牢不可破的铁栏杆瞬间摧拉枯朽，自中间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沙施主……”
“把你搭进去了的话，那光头……不就白死了吗。”我嘴角微微一翘，眼里却闪着让我都觉得难以置信的水光。
“死？你在说什么？谁死了。”善尘和我面面相觑，似乎好像有什么天大的误会悄然滋生了。
一个黑影在有意识地甩开了背后尾随跟踪过来的眼线后，驻足在一个被一门大锁连带缠成蜘蛛网形状的锁链前驻足。
“高僧，这几日可还习惯。”白世秋解开门锁，伴随着哐当一声，在他眼前，一个满身肌肉的和尚正襟危坐，不闻声色，也许是被白世秋这个突然的造访打扰到了，他猛的歪头，引得脖颈咔嚓一声。
“阿弥陀佛，白施主，这是仗着贫僧性情温和，特地来嘲弄贫僧现在这个狼狈的模样吗。”和尚裸着上身，双手念诀，随后笑吟吟地朝着白世秋作了个顶礼。
“好一个性情温和，我倒是听说东土大唐那边来了个和尚，可能因为只吃素吧，所以凡其所过之处都寸草不生啊。”白世秋打开一面青色扇子掩着嘴偷笑。
“陈施主，有能耐的，还得是你啊。”
和尚还是自顾自打坐着，没有过多理会白世秋的挑衅。
“好，不打扰陈施主高坐了，陛下可是让我对你这个自东土大唐而来的高僧多加款待，免得滋生麻烦，既然高僧没什么不习惯，那小的就先退下了。”
白世秋转过身去大笑用力摔门而去，和尚双眼禁闭，揣摩着白世秋应该走远了才小声嘟囔了一句。
“应该要来了。”
“你是说，我师父还没死？”一时忘了一直想对她的好大哥嘘寒问暖的清霜，我和善尘在中心狱区与地上世界的通道上边跑边询问情况。
“碍于……碍于大唐的面子，那个小皇帝实在不敢造次什么的，我只是觉得连累圣僧过意不去，所以才来这里和高僧交换的。”善尘讲得虽然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但还算听得清他在表达什么。
“至于高僧本人，现在应该没什么事，白世秋似乎也领了相关的命令才把他带走了，想必他也不敢对他不利的。”
“看不出来你还挺讲义气，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很多了，不过你们车迟国的……那啥，反正就是实在不敢恭维，也不是我不信任你……”我叹了口气，看了眼把头低得老下面的善尘，觉得他刚才说话其实也不是那么的有底气。
“话说，你又是犯了什么事情，那姓白的那么想你修得大成，怎么都要提前个几十年送你见佛祖去。”我笑着揶揄道，也算是想到打破这个略显尴尬的局面。
“我真的没做……”似乎是触及了他的敏感点，善尘两眼霎时无神，明显在逃避这个他一个字都不想提的话题。
看到他这样的脸色，我实在怕他一会心理防线承受不住就投敌去了，只好赶紧转移话题。
“好啦好啦，要是我师父这会没事，等我们去西天取了真经，那少不了在佛祖面前好好夸奖提拔你。”
“哈哈哈，太客气了沙施主……若不是我你们也不会躺这摊污水，至于佛祖吗……在这个国度里，我实在不敢再奢求什么了。”善尘摇了摇头，内疚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间从未散去。
“我只想和方丈他们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若不是当年……”
“当年什么……”我侧着眼睛看善尘，他还是那副吃了翔的表情，死活就是要把这坨翔烂在肚子里好好消化消化，怎么也不肯说出来……
“没什么。”
“你倒是说啊。”
“你们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嘛，不礼貌吧。”
正想着善尘这家伙什么时候变这么敢了，我又注意到……什么……那个有点自以为是的腔调……
自通向地面的那个暗门洞口，有一袭身影白衣飘飘，双臂交叉。
是白世秋。
“善尘啊，我本来敬你是条汉子，没想这大牢，看来你是一点也待不下去啊。”
“白世秋，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别对沙施主和清霜不利。”善尘刚才还压的死死的头突然高昂，他拍着胸脯拦在我和清霜身前。
“那不成，这劫狱，也是大罪一门。”白世秋有意地把每一个字都拉的老长，听起来总有一种皮痒的感觉。
“大罪一门？吃我一记大嘴巴子吧你。”没给那个衣冠禽兽一点反应时间，我提着陷仙剑翻身自善尘头顶穿过，然后直直劈向白世秋。
一时间血芒绽放，荡开整个密道里的阴冷，自我身后铸成一座背后灵怒目圆睁，高举红芒化成的陷仙剑。
“幼稚，以为靠不讲武德就能拿下我吗？”白世秋轻蔑一笑，左脚在地画半圆全身随之扭动从容躲过我方才奋力劈下的一剑。
“剑来！”他大喝一声，一抹青芒自中心狱区深处迅速射出，伴随着电流噼里啪啦的不规则声音，一股巨大的压迫力随之充斥了整个空间。
一把通体发青的宝剑在空中边旋转边朝白世秋逼近，不一会儿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他手上，然后和我手上的陷仙剑劈在一块，一时杀得不分上下。
这剑让我感到过分熟悉，却让我因为这过分的违和感什么都说不出来。
正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却突然响起，正是清霜按着脑袋扑通跪地，显然这剑的光临让她的脸色铁青到无可复加。
善尘见状赶忙把清霜护在怀里，念动咒语驱动层层佛光严阵以待。
“清霜……”
他柔和的声线里夹杂着些许难以言喻的悲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