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终见不死鸟
书名:不死鸟的传说 作者:北枫居士 本章字数:5433字 发布时间:2022-09-11

夜色中的罗马城,万籁俱寂。

“告诉大家都小声点,不要打草惊蛇;白天市井嘈杂,我们私下沟通没有问题,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是!”

安德烈只是用嘴型露出一个是的词汇,然后悄悄安排了下去。他的行动力一直没有让阿莱克希斯失望过。

现在他们要找的,就是那个在白天那个监视的侍从所提到的身披斗篷的那个人,在阿莱克希斯看来,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知道不死鸟真相但不敢明说的知情者。

在街道上,教宗冕下的骑士团整齐划一地进行巡视,如果是以往的罗马城,自然是不需要如此严肃的;但教宗已经知道了有人潜入罗马试图找到不死鸟,这是他无法容忍的,不死鸟必须只能作为一个传说。

“教宗冕下对不死鸟的存在态度很奇怪啊......”

找到一个比较安全的角落,阿莱克希斯低声道。

“何以见得?”

乌鲁斯询问道。

“如果不死鸟的存在对于教宗而言是一个祸害,那为什么教宗不借此机会号召十字军进攻不死鸟呢?是胜是负,只有打了才知道;而如果不死鸟的存在对于教宗来说并不是祸害,而是可能拉拢的存在,那么他为什么对在罗马城内的不死鸟传说的流传如此忌惮呢?”

这也是阿莱克希斯一直以来想不明白的东西,他不知道教宗冕下作为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为什么会惧怕一个区区的不死鸟;除非,即使是教宗冕下的神力,也不足以抗衡不死鸟。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关心的重点,他现在就是想要知道如何能找到那个披着斗篷的人,从他口中问出不死鸟的信息。

“殿下,我感觉,我们可以去靠近海边的地方。”

这时,乌鲁斯突然开口道。

“何以见得?”

乌鲁斯的智商一直很够用,因此也被阿莱克希斯依作腹心,当做自己的军师。

“殿下,现在光线昏暗,不能看羊皮纸地图;但是殿下应该还有印象吧?羊皮纸地图上关于不死鸟的图案是在罗马城的左侧,而罗马城的左侧,就是海洋啊。这和不死鸟生活在海洋里的传说不谋而合。”

乌鲁斯这么一说,阿莱克希斯和安德烈都想起来了,确实在羊皮纸地图上,不死鸟的图案在罗马城的左侧,看上去距离不是特别远。

“这么一说的话.....”

安德烈刚想说话,就被阿莱克希斯捂住了嘴巴。

见状,乌鲁斯也低下了头,尽量不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不远处,一个光点缓缓移动着,同时还伴随着窃窃私语的声音。

众人无不屏气凝神,等待着那些骑士的离开。

过了一会儿,光点消失了,窃窃私语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什么都听不见,一切重归寂静。

“......呼,我是说,这个想法是很有道理的,关键是我们怎么到海边呢?就算走最近的距离,我们也要横穿几乎整个罗马城。如果绕着外圈的话,花费的时间会更多,要知道,我们每在罗马城多待一秒,就多一分被发现的危险。”

安德烈的这个说法也不无道理,目前他们距离海边还是有一定距离的,白天他们难以移动,夜晚 又有骑士团的人员进行巡视,他们只带了三天的口粮,如果这三天都不能到海边的话,阿莱克希斯就只能悄悄并且灰溜溜地回到兰茨胡特了。

“而且,教宗冕下为了抓到我们,肯定会让那个被抓的侍从来帮忙找我们,这样的话,我们移动到海边的难度,就大大增加了。”

乌鲁斯补充道。

“嗯,现在的问题就在这里,我们找不到一个可以放心安置我们的场所,也找不到一个能平安在三天内到达罗马城靠近海边那部分的办法,这样的话......”

阿莱克希斯犹豫着,开始思考目前问题的对策。

“......请问,你们是不是要找不死鸟?”

突然,在黑暗中冒出的一束灯光,以及一个无比突兀的声音,顿时好好地吓了众人一跳。不仅是阿莱克希斯、安德烈和乌鲁斯,还有那些侍从们,甚至有一个胆小的侍从还发出了尖叫声。

“什么人?!”

本来就没走多远的骑士团很不幸地听到了这个声音。

“坏了!”

阿莱克希斯暗叫一声不好,面前的这个家伙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斗篷人,如果是骑士团成员的话不可能还这么问一句;可是现在的问题是,那个胆小鬼暴露了所有人的行踪,现在可以说是上天无法下地无门了。

“各位,时间紧迫,跟我走,我的家就在附近。”

那个斗篷人也立刻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吹灭了蜡烛,此时阿莱克希斯身后的安德烈当机立断,已经那个发出尖叫声的侍从给抹了脖子。

“所有人,跟他走。”

阿莱克希斯拽着那个斗篷男的斗篷,示意所有人跟着自己,幸好今晚的月光很亮,他们能看见彼此的身影。

“不允许任何人说话。”

安德烈将那具尸体丢到原地,并且以此警告那剩下的几个人,用口型做出了他想要说却又不敢发声说的话。

那几个吓破胆的侍从哪里敢说话,纷纷拼命地点头。

骑士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阿莱克希斯挥挥手示意后面的人加快速度。

众人尾随着斗篷男,来到一间破旧的小房子里,斗篷男看着众人鱼贯而入后,在末尾关上了房门,并且将所有的灯光熄灭。

“各位,就先这样吧,他们还没有走远,说话小点声。”

在沉默了几分钟后,斗篷男在房间的最深处点了一根蜡烛,示意所有人过去。

“呼,谢谢。”

阿莱克希斯首先表示了感谢,虽然是这位斗篷男吓到了他们,使得那个胆小鬼发出尖叫声;但这并不能全怪斗篷男,自己没有及时地察觉到旁边有人,这也有他的责任。

“不用谢我,倒不如说,我要感谢你们。”

斗篷男掀开斗篷,露出他那苍老的容颜。

“你们手里应该有那张羊皮纸的地图吧?”

“有,有的。”

阿莱克希斯连忙将羊皮纸地图交给斗篷男。

“......果然是这个,安道夫亲手绘制的地图,你们手中是不是有不死鸟的羽毛?”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个羽毛,但阿莱克希斯还是将羽毛送了出去。

“没错了,没错了。等到白天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们,关于不死鸟的下落。”

斗篷男将羊皮纸地图和不死鸟的羽毛还给阿莱克希斯,长长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阿莱克希斯也是明白了,这位斗篷男口中的安道夫,就是他们在米兰见到的那个白胡须长者,而且看样子,他们都是一起见到过不死鸟的伙伴。

“请问一下,您是不是来自巴伐利亚?”

想到了那个老人临终前的话,阿莱克希斯连忙问道。

“没错,您是......”

“我也来自巴伐利亚,我的全名是‘阿莱克希斯·冯·维特尔斯巴赫’。兰茨胡特伯国的弗赖辛子爵。”

“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贵族吗?您好!”

斗篷老人热切地凑过来和阿莱克希斯握手。

“我叫鲁道夫·冯·韦尔夫,是当今的皇帝陛下奥托四世家族在巴伐利亚地区的旁系。”

斗篷老人也是非常自豪地介绍了自己的家族身份。

“先生,请问您在这座罗马城,就是为了等待能过来寻找不死鸟的人吗?”

阿莱克希斯打算在得知不死鸟的下落之前,先从对方口中得到尽可能多的信息。

“是啊,这是我们的约定。”

鲁道夫先生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讲述他自己的故事。

......

鲁道夫·冯·韦尔夫,和他的同伴们是最早一批得知不死鸟传说的,不过那时候的不死鸟传说几乎没有任何的信息,只是说在海洋里出现;所以本着无尽的探知欲和求知欲,他们在整个意大利地区的沿海四处寻找,幸亏鲁道夫家族积蓄足够,才能让他们继续这么“胡闹”。

结果,就在他们从罗马出海后的某一天,天空突然阴云密布,如同石头坚硬的冰雹砸在了他们乘坐的桨帆船上。

这种突发情况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船上经验丰富的水手也被吓了一跳,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说着掉头就要将桨帆船驾驶回到罗马的港口。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随着一声刺耳的鸟鸣声,天空中的乌云散开,一道剧烈的光芒洒落到海面上,随着这缕光芒的坠落,天空中不断落下的冰雹也消失了,在乌云自发避让形成的空洞中,一条全身燃烧着火焰的大鸟缓缓降落到海面上,冷眼死死地盯着他们。

没想到真的遇到传说中的不死鸟,鲁道夫他们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又被迫眯起来,因为不死鸟身上的光芒如同太阳一般耀眼,实在难以直视。

不死鸟似乎对他们充满了杀意,又是一声尖锐的鸟鸣,天空再次电闪雷鸣,一道道如同天神怒火的雷电精准地劈到了桨帆船的帆布上,引起熊熊大火;海水也不怎么安分,一下胜过一下的浪花拍打在如同风中残烛一般脆弱的桨帆船上。

鲁道夫他们吓坏了。水手慌忙地打动船舵,想要尽可能地控制桨帆船回到罗马港口,但最终,在雷电和海浪的双重打击下,桨帆船 还是被撕成了碎片,鲁道夫等人也落入海洋中,失去了知觉。

等到他们再次醒来的时候,惊愕地发现自己已经在罗马的海岸处,更加让他震惊万分的,就是在这样的海难中,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葬身鱼腹,而是齐刷刷地排列在岸边,如同渔夫摆放在沙滩上打算晒干的鲜鱼。

后来,所有人恢复了意识。

水手们大喊着各种各样奇怪的话,如同疯癫了一般,到处乱跑;大部分的跟随者和伙伴都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从他们的表情上,鲁道夫认定他们在自欺欺人;只有安道夫和自己还有少数几个人相信不死鸟的存在,并且打算再次进行探索。

但是,如果不是梦的话,那不死鸟对他们的态度明显是充满敌意的;这次平安返回,可能只是不死鸟的警告,如果自己再 回去的话,说不定不死鸟就不会给自己机会,不死鸟的传说也就会石沉大海。

所以,最终几个人商讨后决定,将不死鸟的秘密重新改编成传说,在整个欧洲大陆上传颂;并且将安道夫身上发现的不死鸟的羽毛作为信物,让安道夫去到欧洲最繁华的城市——米兰进行传播;剩下的几个人,寻找再次接触不死鸟的办法。

......

“这就是一切的真相了。”

等到鲁道夫将一切讲述明白,外面已经天亮了。

阿莱克希斯几个人在听完整个故事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这些年来,我们费劲了不少心思,寻找不死鸟出现的轨迹,要在教宗冕下的监视之外进行这样的行动,谈何容易?为了探寻真相,我的伙伴都一个个离我而去;直到几年前,我终于找到了不死鸟固定出现的地点。”

说着,鲁道夫将一张牛皮纸地图摊在桌面上,众人凑过去仔细查看。

“不死鸟出现在这片海域的大致这个范围内,凭借我的水平到这里并不是难事;如果各位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在海边有我这些年来自己打造的一艘坚固的桨帆船。”

阿莱克希斯环视一周,“大家需不需要先休息一下?”

虽然都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但大家的精神却超出想象的要好很多,即使是那些侍从,脸上都抱有视死如归的坚毅。

“鲁道夫先生,我们现在就出发。”

......

在罗马的街头行走,几个人被迫用斗篷罩住自己的脸庞,避免让他人认出自己的模样。

毕竟,教宗已经将他们的画像贴在了罗马的各个街头,肯定有不少人等着拿他们换钱。

“前面就是骑士团的驻地了;只要通过这里,再穿过城门,我们就能到达海边。”

鲁道夫低声道。

阿莱克希斯看着后面的众人,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在骑士团驻地旁边,有一个被长枪架住的人正在左顾右盼,寻找着什么。

“是那个侍从!大家小心!”

阿莱克希斯立刻就认出来了那个观望的家伙。

“没有其他的路了吗?”

这句话明显是对鲁道夫说的。

“没有了。这是必经之路。”

既然如此,他们也只能想上帝祈祷,希望自己的伪装不要被骑士团和那个背叛的侍从发现。

“嗯,可以过去了。”

例行检查骑士团没有发现异样,放一行人过去了。

正当众人为此而松了口气的时候,突然,身后的一个侍从踩到了一块圆滑的石头,直接后仰着摔倒在地,斗篷也被掀开。

“嗯,就,就是他!就是他们!”

背叛者眼睛就是尖,他立刻发现了阿莱克希斯一行人。

“抓住他们!”

教宗骑士团高呼着,手持长枪冲了过来。

而且此时,前方看守罗马大门的士兵也得到了命令,要准备关闭城门。

“可恶!”

阿莱克希斯咬咬牙,将斗篷掀开,毕竟这个东西妨碍逃跑。

“所有人赶快走!”

要是等到大门关上了,他们就再也出不去了。

“别想过去!”

看守大门的卫兵支起长枪,冷冷地看着他们。

现在,前有狼,后有虎,还处于被瓮中捉鳖的状态,现在对于阿莱克希斯可以说是压倒性的不利。

“呜......”

见情势如此不妙,安德烈和乌鲁斯对视一眼,已经下定了决心;前者冲上去和守卫城门的卫兵纠缠,后者则率领侍从阻挡后来的骑士团。

“殿下!请您赶快离开!城门快要关闭了!”

安德烈声嘶力竭地呼唤着。

“安德烈!乌鲁斯!你们!”

“殿下,赶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鲁道夫拉着阿莱克希斯避开城门上落下的弩箭,几乎是全速冲刺来到城门口,此时,城门打开的缝隙只够通过一个人。

“殿下!您赶快过去吧!船在左侧的港口里!”

一边说着,鲁道夫一边将阿莱克希斯推了过去,并且紧紧地关上了城门。

“大家!你们......”

阿莱克希斯强忍着泪水,没有做出什么回去拍打城门呼唤名字的脑残行为,因为他知道,这些同伴不惜生命代价就是为了掩护自己上船,去找不死鸟。

(左侧的港口里......)

阿莱克希斯眼睛很尖,他很快几发现了在左侧港口里停靠的一艘桨帆船,那个港口一看就是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了。

罗马的士兵仍然在朝着阿莱克希斯弯弓射箭,并且教宗骑士团在迅速消灭城内的牵制人员,刚刚关闭的城门随时可能重新打开。

(呃,这船怎么开啊?!)

阿莱克希斯胡乱地将鲁道夫塞给自己的牛皮纸地图摊开,上面并没有如何驾驶船只的方法。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了!)

俗话说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阿莱克希斯装模作样地把着船舵,松开绳子,拉满风帆,朝着大海深处行驶。

(这个方向是哪个方向啊?!)

虽然有指南针,但阿莱克希斯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行驶,这是鲁道夫给自己绘制的地图,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看懂。

行驶了大约一小时后,阿莱克希斯明显地感受到周围天气的变化,天空中突然布满乌云,如同石头一般坚硬的冰雹落下,将阿莱克希斯砸的七荤八素。

(看来就在这里了!)

果然,一声嘹亮的鸟鸣后,不死鸟撕开乌云,落到阿莱克希斯的面前,火红色的瞳孔中充满了杀意。

对此,阿莱克希斯先是震惊,然后便露出了坚毅的神色。

他想通了,即使接下来自己会葬身鱼腹也没有关系了。不管怎么样,自己的伙伴是因为自己才死在了罗马城,不能让伙伴的牺牲白白浪费,即使是面对死亡,也不能窝窝囊囊的,辜负他们的期望。

不死鸟看到阿莱克希斯的表情后,眼神中掠过一丝惊讶,然后,阿莱克希斯的桨帆船被天空中落下的数道闪电命中,燃起熊熊大火,沉没在大海中。

(呵,这就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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