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四十多分钟的时间,顾平、沈茂生以及张扬已经大汗淋漓,而班璋和其余两个打酱油的倒是面不改色。
去食堂的路上,班璋鼓足勇气问沈茂生:“茂生哥,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应邀灭一灭四班王旷的威风?”
沈茂生提起唯一还没湿的短袖下摆擦汗,一边说道:“我再怎么厉害也不能一打五啊!”
班璋此刻心里小鹿乱撞,原来沈茂生也不是那么难以接近,原来自己也是可以得到别人回答的。
吃过饭,一群人说说笑笑地赶回教室。登上抵达教室楼层的最后一级台阶,所有人不谋而合地装出沉重压抑的心情。
教室里的氛围更是如此,气压低地吓人,座位上的每个同学都低着头,连喝水甚至大口喘气的人都没有。
梁子坐在讲台上,眼眶滑落在鼻翼,眯着眼看着手机。
瞥见沈茂生一行人进来,眼皮也不抬一下,缓缓说道:“大功臣来了?”
“不敢,不敢。”沈茂生顶罪说道。
梁子扶了一下眼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看大功臣你拔河的时候可没有出这么多汗?”
“那我看您给我们加油助威的时候也没有现在的声音大。”沈茂生回击道,梁子如果单独找他谈话他可以忍,可当着全班的面就给自己下马威实在不厚道。
梁子这人也是,优点就是听劝,只要别人一回嘴,自己就见好就收,可缺点也很明显,就是不改。
看着班里的人除了班长杜万卷其他人都到齐了,梁子站起身说道:“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咱们班竟然这么没有集体荣誉感!着实让身为老师兼班主任的我痛心疾首。”
讲台下没有人说话,可心里各有各的小算盘。
就班璋所知,班里的女生除了冯雨晨在为杜万卷身体状况担忧以及为没有赢得比赛愧对杜万卷而难过、萧雅萍满不在乎之外,其余人都对梁子有些恨之入骨。
梁子喝口水,润润嗓子,接着说道:“一个个的怎么连个知耻而后勇的人都没有,就这点水平还敢在赛前大放厥词、口不择言地说必胜,一个个脸都不要了。”
班璋心里壮起胆子说:“必胜的口号还不是你自己要我们喊的。”
梁子挠一挠鬓发,思索接下来该说些什么,苦思冥想一番后,郑重其事地说道:“现在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说着,目光扫过班级里的所有同学。
“那就是所谓关键问题。”手指并拉边说边敲击着桌面。
缓过一口气,随即转头加速说道:“关键问题!就是需要如何把一个问题定义为关键问题。”接着梁子诚恳地点头肯定自己的话,目光里充满了坚毅和深信不疑。
“带着这样的问题,我们再来重新审视一下关键问题。”高昂的头低下,屈起手肘来扶镜框。
“关键问题就是我们每个人,”停顿一下之后,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整个讲话既像是便了秘,又好似卡了碟。
斜眼上翘,坚定说道:“那么面对这种问题时,关键问题”突然声音加大,“到底应该如何成为问题的关键。”再衔接上惯用的敲桌战术,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一般洋洋洒洒。
“老师我,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满含期待的目光又将所有人扫视一遍,眉头上的皱纹就像是会跳舞一样上蹿下跳。
“在每一个日日夜夜,”仰头四十五度,回首往事,“思考着这个问题,”沉下头来迁思回虑。
“我们坚定地认为,”梁子挺着了腰背,身体后倾,终于要到关键之处了,“抓住了问题的关键,那么也就是把握住了问题的关键。”
“那么,把握住了问题的关键,那么关键问题的关键,就一定能,或者说,”梁子脸红脖子粗,引颈高呼,“就已经,啊。”
“换一句话来讲,”梁子手舞足蹈,气势排山倒海,“把握住了问题关键,那么就没有了关键问题。”
“没有了关键问题,再关键,也不是问题,”随之自信地摇一摇手指,“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双手一摊,志骄意满。
三尺讲台之下,无人喧哗,此前心中的愤怒和怨怼一笔勾销,因为梁子给大家伙表演了一出优质的绝佳喜剧。
“另外我还要多说一点,就是这次比赛我们要从中吸取教训,并不断改正才能进步。”梁子的一番恨铁不成钢的不满也由于方才对自己的“关键问题”的挑战而忘之脑后。
“最后一点就是整个比赛我就看到两个人咬紧牙关,想要赢得比赛,其他人和这两二位同学相比真是望尘莫及。”
“老师刚刚说的两位同学就是冯雨晨和班璋。”
正当其他学生认为梁子这是在挑拨离间,逐步瓦解的时候,投影屏上的视频为这件事盖棺定论。
一望而知,最后的一局的确只有班璋和冯雨晨两个人发了疯似地拼命。
梁子的这一行为悄然之间就把班璋和冯雨晨拉下水,加入都自己的阵营之中。
既然是这样,所有的矛头都不约而同地指向班璋和冯雨晨两个人,梁子不需要他们两个能够为自己提供什么支持,只要替自己背骂名就行!
而这一切,作为最后的操盘手,梁子的计划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