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年纪小,一路奔波累得慌,晚饭吃了几口玉米烙饼,就睡下了。萧青不放心他们在另一间,坐在窗口上闭目养神。想起来“天罗地网”的四大指挥之一“乌娇娘”之前也有任务在附近,那这里还有没有皇上的耳目呢。
“咚,咚,当-”客栈楼下杂七杂八的声音此起彼伏。小童躺在床上不安的动动身子,被楼下的人吵到做噩梦,半夜起身如厕。一彪形大汉脚踩上长凳对着周围吼道:“弟兄们,敞开吃喝,俺请,干完这一票,皇城算个屁,请各位到“梦一生”,喝光东都的陈年烈酒。”一坛又一坛的酒见底,数位头顶黄巾的人举碗呼应。
店小二打了个呵欠,给他们搬了最后两坛酒和肉,准备去柴房看看马,结果发现有个小团子站在楼梯最上面,抓着栏杆不敢下去。他低下身疾步爬上楼,捂着小孩儿的嘴把他抱起来。快到房门口,才发觉不对,自己胸前湿了一大片,空气中散着熟悉又难闻的气味。小童做错了事,脸涨的通红,小声说着:“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我想去厕所但是不敢去,伯伯睡着了,不想吵醒他......。”
萧青的房门被打开,走出来的人忍住笑,对店家说道:“兄台,进来换身衣服吧。”对方忍笑忍的辛苦,店小二放下孩子,拍拍他的脑袋说道:“你还是赶紧给他换一身,楼下的人快要离开了,后半夜可以睡个好觉,对了,脏衣服我可不负责洗,你们明儿一起带走。”说完打着呵欠走了,刚想抬手拍拍脸,发现味儿不太对,复又放下。
萧青俯身帮小孩子换衣服,小童贴在他耳边道:“萧叔叔,我刚刚看到好多人带着黄色的头巾,伯伯说过,天家才能用正明黄,他们怎么也用呀。”萧青停顿了一下,把他的衣服系好,将换下的衣服放到浴桶里泡着。头上系黄巾这是前朝末年乱党起义的标志,当年造反的人早就死了上百年了,现在怎么还会有,“乌娇娘”执行的任务是不是与此有关。趁着孩子又进入梦乡,萧青朝窗外吹了三长一短的口哨,一只鸢尾蝶飞过来,煽动着翅膀把消息带走了。
“噌-”鸢尾蝶被飞针穿透,身体无力支撑急坠而下,“良言难劝该死鬼,我好心放过,还是抵不住你自己作死。”店小二一改之前的温和,面色狰狞地说着,霎那间,飞快朝萧青扔了一颗弹珠,“咳,咳”,萧青边咳边踉跄几步,脑子逐渐不受控制。这边杜升和小童还在睡梦中,“欸,欸,稚子何辜,绑这俩大的就行了,小孩儿给我吧”,小二抱着孩子哄着,拍拍他的背,幸好他只是虚晃了晃,并没有再次被惊醒。
“护使,官道不曾发现杜大人和萧护使的踪迹”。
“你说什么”!“乌娇娘”一个回身,袍子边差点把属下的头划掉。
另一位带来的消息更是惊人,线报好像看到皇帝要求追査的反贼,把人带走了。
“晏舒还在东都,要是知道他姑父被抓走了,还不得带兵踏平这里,不成,快,给我找。”
小童醒的时候,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旁边卧着曾尿了一身的店小二,很有教养的选择不去打扰他。四下转转,这是个半明半暗的岩洞,自己步子太小了,好一会儿才走到洞边。差点一脚踏空,幸好换的衣服料子粗糙,勾在某个地方,小童吓出一身冷汗,定了定神,偷偷往下一探头,好多带着黄头巾的人排兵布阵。衣颈猛然被捏起,“怎么样,觉得好玩儿吗?”带着冷意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来人把他放在地上,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回去,小童被带得歪歪斜斜,鼻尖想泛红,金豆豆也要往下落,不行,杜伯伯好似说过,人要有浩然正气,邪不压正。
小童用力掰开对方的手,把双手放在身后叠起,挺起胸脯说道:“不用拉着,我自己会走。”
“这小子倒是挺有气性,能如此培养,看来那个姓杜的也不是什么软骨头。”来人蹲下身,握拳捶了捶小二的肩膀,店小二坐起来,挠挠头,回道:“就是个孩子,为难他做什么。”
“哼,你可别忘了,这不是你弟弟,这是李狗那厮的爪牙收养的孩子,未来可都是要对付咱们的。”
柴火在下面烧起来,天冷还有些暖和,萧青和杜升被绑在柱子上,底下的火着着,倒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这里还是“朋来村”,怎么都变成一片焦土了。萧青先醒过来,手脚被捆着,嘴也被堵上,没法向外界传递消息。捆着的手上下磨蹭一下,还好是在黑玉腰带对边,使劲挺直背,在身体和柱子有限的间隙内,狠狠往后一撞,“叮-”,暗器从腰带后侧弹出穿过木柱,用手猛地一握,鲜血从掌心流下,忍着痛慢慢磨绳子。
“你说,为啥他们一定烤死这俩人,直接给个痛快不行么?”
“那谁知道呢,听说以前朝廷处置乱党,就是押到东都中心,在高台上用火烧妻儿杀鸡儆猴。”
萧青看着他们聊天,甩出一掌,掌风改了风向,火往西边倒,闪身扑到另一根柱子上,一上一下用暗器割断捆杜大人绳子,把他带下来。其他人抄起武器,举着火把围住他,萧青用带血的手将怀中的东西往天上也一抛,这是“暗影团”最隐秘的联络工具“无影响箭”,非到万分紧急不准使用,避免暴露。
众人一见天上映出标记,知道有援军,纷纷将火把扔过去,萧青携着杜升飞身躲避着冲出去,但还是被火灼烧了好几处。眼见时间紧迫,其中有个人抢了同伴的武器,杀过来,萧青的暗器无法近战,自己受了伤还带着一个胖子,已是强弓弩末。
“给我过去,把他们全抓起来喂牛。”一个蒙面黑衣女子骑着马远远的冲在前面喊着。
“护使,牛不吃肉。”属下好心提醒道。
女子横了他一眼说道:“那就扔到江里喂鱼。”
原本要烧萧青和杜升的人慌忙四散逃走,那个率先杀过去的人恨恨把刀投掷过去。黑衣女子看到了,甩鞭差点惊了后面的马,那刀擦着边差点就能插进萧青心脏。指着前面扔刀的人说道:“就他,给我绑起来,决不能让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