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胜雪几人驱车来到光大集团,青天之上骄阳似火,大楼广场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走动,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
“公司今天放假啊,我们去问谁啊。”
穿过花坛,大楼玻璃门受到感应自动打开,沈胜雪边走边笑,不由想到什么。
“哦是哦。”芷沅手牵着妙妙,神色一呆顿时如霜打的茄子焉了一样。
芷沅垂头丧气地扫了一眼只见整个大厅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忽然她眼眸一亮,自旁边走廊里出来一个相貌颇为甜美的女孩走向前台接待处。
“呐那边有人,我们过去问问。”芷沅瞥了沈胜雪一眼快步上前,他也跟着上前。
“你好,请问你知道最近光大集团报道的怪人新闻吗。”刚走到前台前芷沅便迫不及待地询问女孩。
“知道啊,这件事这儿很多员工都知道的。”女孩目光打量着芷沅几人,然后神情一顿,露出一丝疑惑。“不过你们是谁啊,问这个干嘛。”
“嗯我们算是这儿的员工吧。”
芷沅看了眼沈胜雪又看着女孩,她柳眉含着笑意活泼地舒展跳动。“我们对这怪人很好奇就想着来看看,欸你知道是在哪发生的吗。”
她说完指了指楼上。
“哦。”
女孩笑着哦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也不在细问,她想了想。“我也不清楚在哪发生的,小玉姐和那员工认识,好像说是在27楼房产部附近。”
“你在26楼吧。”芷沅一楞,忽然兴致盎然地看向沈胜雪。
“嗯。”
他轻轻点点头,心里觉得好巧,居然就在他楼上。他的声音有些清冷但却让人如沐春风,又仿若置身于冬日暖阳的冷风中,女孩闻言仔细瞄了眼他又迅速收回目光。
“谢谢你啦。”
芷沅笑着朝女孩挥挥手道谢,女孩摆手表示不客气。
“呐这不就问到了吗。”
芷沅拉着妙妙靠在沈胜雪身旁推着他往电梯口走,一边推一边嘻嘻笑着。“我们上去吧。”
“我们运气不错一来就问到了,我还以为要多花些时间呢。”
他笑着径直走向电梯口。
“嗯~。”芷沅抿着嘴将嗯的尾音拖得很长,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一样语气俏皮。“我的运气一直很好哦。”
忽然大门处玻璃门缓缓打开,迎面走来一个相貌英俊的少年,他看上去年纪不大约摸十七八岁,沈胜雪注意到他,他也朝前台接待处看过来。
“嗨,你们好。”
刚踏进门少年猛的挥手大声呼喊,眼神中溢出遮掩不住的喜悦。
沈胜雪停下脚步,不一会儿少年就跑到几人面前。
“你们好,请问光大游戏公司是在这儿吗,我根据地图找到这儿不知道对不对。”
少年礼貌地打招呼询问。
“光大游戏公司这个名字,在h市,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儿了。”
沈胜雪好奇地看了少年一眼正要开口,芷沅脱口而出。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少年闻言开心地手舞足蹈。
“你找光大游戏公司干嘛。”
沈胜雪扯了下嘴角有些无语地看着少年,有这么值得高兴吗。
“最近不是有个新出的游戏叫少年侠客行吗。”
少年语气中透出一丝激动。沈胜雪不解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他眉飞色舞地接着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刚玩这游戏本来和两大佬说好开服一起玩的,然后游戏上不去了,群里说好像坏了,然后我被他们放鸽子了,直到现在还杳无音讯,发消息也不回。”
沈胜雪的脸色一僵,忽然芷沅朝他噗嗤一笑,俏脸明媚如姣姣清月,她捂着嘴哧哧笑着似是看出他的窘迫。
“然后我就上网查了下游戏公司,发现就在h市离我家不远,正好我放暑假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人认识他们,顺便找些玩家一起玩。”
少年神情一呆,他回过神目光闪闪咧着嘴傻笑。
少年正是群名昆仑谢少侠,谢笑。
“歪,你也玩这个游戏啊,我们也是游戏玩家呢可以一起玩。”
芷沅笑语盈盈,接着她指了指沈胜雪,笑得合不拢嘴。“歪他可是这个游戏的策划之一哦。”
“好啊,不过游戏好像坏了。”
谢笑微微抬头看向沈胜雪,脸上露出一副天真烂漫的笑容。“什么时候能修好啊。”
“需要一段时间吧。”
沈胜雪尴尬地看了眼芷沅,硬生生地解释着。“可能很快就好了。”
“哎好可惜。”谢笑摇头晃脑神情惋惜,嘴里啧啧出声。
“我们去调查那个怪人吧。”
沈胜雪看着芷沅嘴角毫不掩饰地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他立马转移话题缓解尴尬。
“嘻嘻,走吧。”
芷沅笑着给他做了个鬼脸,突然一把牵住他的手走向电梯口。
“你们去哪,我和你们一起走行吗。”
他走到电梯口前按下楼梯,电梯刚好停在一楼应声而开,身后骤然响起谢笑的笑声。“我对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哥哥姐姐带我逛逛呗。”
“随便你。”
他没好气地回头看了一眼,牵着芷沅手先一步踏入电梯。谢笑嬉皮笑脸地赶紧跟了进来。“好嘞。”
电梯门慢慢闭合,墙壁上贴着些安全标志。紧接着电梯里传出一阵细微的机器运转的声音,令人感受到一丝失重感觉。
“哥哥姐姐,还有这位小美女妹妹你们好,我叫谢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谢笑仔细打量几人热情地自我介绍,目光在妙妙清忧的脸上停留几许,诡异而又美丽的八字细眉格外引人注目。
“沈胜雪,我是他女朋友孙芷沅,他妹妹沈妙妙。”
她努努嘴自右向左一个个介绍,她们三人站在电梯一边,谢笑面对面站在另一边一一问好,泾渭分明。
“你们刚才说什么怪人啊。”
电梯缓缓上升到第十层,谢笑笑嘻嘻地忍不住询问。
“一个奇怪的人,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沈胜雪随意回答,他伸手补按下26层。“芷沅,我们先去26楼吧。”
他突然想起李明他们不知道还在不在公司,他这个老大当得可真是不称职,游戏出错他却丢下战友跑去潇洒了。
“嗯。”似是看出他心中的担忧,她轻轻地捏紧他的手,他只觉手心一阵柔软,握住回应低眸轻笑。
“沈胜雪你知道这两个人吗,武当浪子,华山贱客。”
谢笑抖了抖身体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沈胜雪接过点开谢笑的聊天记录,发现都是发了好多消息都没回。
这两人他不仅知道而且很熟悉,两人可谓是游戏忠实粉丝经常出入侠客群,他自然而然就眼熟了。
“知道,这是你说的放你鸽子那两个人吗。”
他将手机还给谢笑,不由想到谢笑方才说要找两个人。
“是的。”
谢笑表情很是气愤地大声嘟囔。“不遵守约定还无视我,真是。”
“可能他们正在忙。”
片刻间电梯到达26层,沈胜雪淡淡说着,说完谢笑嘿嘿一笑颔首附和。“也许吧。”
电梯门打开几人出了电梯,走过一条笔直的通道在拐弯直奔游戏办公室。
一路上空无一人,若不是这栋大厦采光极好,恐怕整层楼都将幽森森的只有电灯照明。沈胜雪推开办公室大门,入眼日光如耀,灿烂夺目。
“你们策划玩不玩自己做的游戏啊。”
谢笑好奇地东张西望。
“都会玩一点吧。”
办公室里王成坐在电脑前映入沈胜雪眼帘,隐隐传出敲击键盘的声音。他说着走向王成。“你还在弄啊他们呢。”
“啊老大,他们说搞不定就走了。”
王成听到声音回头看去。
“你怎么没走。”
沈胜雪如释重负般从写字桌底下抽出椅子坐下。都走了也好,只他一人走开还真是过意不去,他心里暗想。
“我在推敲下,反正也没啥事。”
王成无奈地停下手上的动作。“对了老大,你怎么又回来了。”
“王成就你一个还在工作,辛苦你了,我们都成逃兵了。”
沈胜雪脸上浮现深深的惭愧之色。“其实我是来调查最近关于我们光大的一个怪人新闻的。”
“嗯哼,我们是来探险的。”芷沅松开妙妙的手上前弯腰亲昵地搂住沈胜雪脖子。
“啊,老大,你们。”王成瞪大了双眼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嗯,我们在一起了。”芷沅紧紧地搂着沈胜雪脖子,笑靥如花。“欸你别吃惊了,我们要去楼上探险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啊,哦老大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王成看着沈胜雪,半张着嘴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惊讶。
“好吧,那我们走了,你也注意休息下。”沈胜雪深深地看了眼王成,片刻后说完站起身。
“走啦走啦。”芷沅双手滑下顺势拉着他胳膊娇笑催促。
沈胜雪轻笑任由芷沅拉着他和妙妙走出办公室,谢笑本来还想咨询一下王成也只好无奈跟着离开。
穿过耀眼的走廊几人来到电梯门口,沈胜雪按下按钮,原本停留在26层的电梯应该触之即开但却迟迟没有反应,电梯里只是传来咔嚓喀嚓的古怪异响,听起来像是齿轮打齿的声音。
“奇怪。”沈胜雪在心底嘀咕一声,不死心地连着按了几次依旧毫无反应。
“怎么还不开门啊。”芷沅大大的眼中闪烁着疑惑。
“也许坏了。”沈胜雪微微皱眉,语气带着丝疑问。
就在几人满怀不解地等待电梯开门时,电梯门终于不急不躁地向着他们缓缓敞开,与此同时电梯中倏然传出振聋发聩的巨响,突如其来的巨大刺耳的摩擦声差点震碎了沈胜雪的耳膜。
“什么声音。”芷沅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俏脸痛苦地挤在一起。
剧烈的声音持续了两三秒钟紧接着戛然而止,电梯中重归于平静,电梯门也随之而开。
“发生了什么事。”谢笑龇牙咧嘴,伸手使劲抠了抠耳朵,一脸懵逼的模样。
“里面怎么这么黑啊。”芷沅揉了揉耳朵,刺耳的巨响仿佛还在耳畔萦绕回响,说着往黑漆漆的电梯里走去,全然没在意电梯的反常。
一眼向电梯里望去,黑黝黝的寂静得可怕,借着走廊里的灯光隐约看见里面空荡荡的,好似暴露在空气之中,沈胜雪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对劲,透露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芷沅毫无察觉地一步一步向前走,一只脚即将迈进黑暗中,千钧一发之际他伸手一把将她拽住。
“怎么啦。”芷沅吃了一惊,转过身去发觉是被他抓住手腕才放下心来,事出突然由于惯性不禁倾倒在他怀里羞红了脸。
“你看电梯不在这儿。”沈胜雪微笑将她扶正,一边凝视电梯一边缓缓走向电梯口边缘。
他低头观察,脸上显露出一丝恐惧。芷沅顺着他的目光看见的是一幅震撼人心的画面,一根断裂一大半的粗壮的钢缆悬挂在她面前,剩余的钢绳几欲破裂勉强维持着电梯的重量。
原来刚才打开的只有电梯的厅门,也就是电梯所在楼层外边的那道门。之所以发出剧烈刺耳的声音是因为电梯发生了未知故障下坠到楼下。
她看着漆黑的电梯井,后知后觉回想起之前差点一脚踩空,不由陷入一阵后怕。
沈胜雪看见她失魂惊恐的脸,握住她的小手安慰地轻捏手心,还好有惊无险,他松了一口气。然后他打开手电筒进一步地观察,电梯约摸下坠了七八层楼深。
就在白光照亮电梯井的一瞬间,突然黑暗中猛地惊现一道身影迅捷无比地冲着他扑过来将他掀翻在半空中,碰撞的刹那他顿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透体而来。
轰的一声巨响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胜雪,你没事吧。”巨大的动静打断了芷沅的思绪,她连忙焦急地搀扶他询问。
“没事。”
沈胜雪皱着眉双手撑地艰难地站起身,隐隐约约看到一只披头散发的怪物和一双腥红的吊竖眼,那蛇一般的眼睛仿佛冒出了红光令人不寒而栗。
“我靠,刚才什么鬼东西飞过去了。”
谢笑一脸不可思议地手指着怪物离去的走廊,沈胜雪有些恍惚深深地看过去,完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他试着扭了扭胳膊,感觉全身都快被撞散架了,万幸并无大碍。
“谢笑你有没有看清那东西的样子。”虽然他从谢笑口中已经知道结果了,但仍是心存侥幸。
“没看清楚,发生的太快了。”谢笑脸上的神情还残存着震惊。
“怎么会有这种事,”沈胜雪感慨着这件超乎寻常的事,他在脑海里不断地回忆那个绝不像人类的竖眼,说着强作镇静看着芷沅。“算了,我们还要调查怪人吗。”
“嗯,当然还要调查,而且还要查个水落石出。”芷沅美眸一亮,双手掐着腰挥斥方遒,看得出来她很喜欢探险。
她说完兴高采烈地拉着妙妙率先走向不远处的电梯,沈胜雪含笑不语跟随着她。
“喂,这就走啦。”谢笑的目光在沈胜雪和身前的电梯井之间来来回回折腾,最终他无奈地摇摇头追了上去。“等等我。”
“你们说这个怪人是男是女。”
几人沿着走廊走了片刻,路过大楼楼梯时她放缓脚步自问自答。“应该是女生吧。”
“女人吧,毕竟报道说怪人是在女厕所发现的。”
几人继续走,沈胜雪边说边往楼梯里扫了一眼,耀眼的阳光穿过玻璃落在离窗旁不远处的暗红色木地板上。
“啊!啊!”
他话音刚落,忽然楼梯间里传出一阵惊恐万分的惨叫。
紧接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惊慌失措地从27楼疯狂飞奔下来,他一边跑一边不管不顾地尖叫着,恐惧的脸上沾染了几抹殷红的鲜血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的显眼。
“怪物,有怪物把他拖走了。”男人跌跌撞撞地跑到沈胜雪几人面前,吓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沈胜雪看着男人熟悉的脸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又碰到钱耀了还真是冤家路窄,男人正是早上对他冷嘲热讽的钱耀。
“钱耀,什么怪物,谁被拖走了。”他眯起桃花眼,淡淡地注视着这张令他厌恶的脸。
“沈,沈胜雪,是你,”
钱耀此时也看到了沈胜雪顿时冷静下来,他一脸难堪,咬牙切齿,暗恨为什么偏偏让沈胜雪这个贱 人看到他现在这般狼狈模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不屑嘲讽。“管你屁事。”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心帮你干嘛莫名其妙地凶我们。”芷沅上前维护沈胜雪,生气地瞪着钱耀,像一只老母鸡将小鸡仔紧紧护在翅膀下。
“大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突然挡在沈胜雪身边的芷沅让钱耀吃了一惊,他一脸不情不愿地狡辩。“不是,我没有。”
“那你倒是说啊。”她撇过脑袋哼了一声。
钱耀刚要开口,妙妙静静地从芷沅身旁走出来半个身子,三千青丝如瀑布一般倾泻,然而他看见她仿佛看见无比可怕的东西。
“怪物,就是她将我朋友拖走的。”
钱耀瞳孔收缩,眼神里满是恐惧,他浑身一软瘫倒在地手脚并用一步步向墙角后退,直到后背抵上硬物,然后停了下来手足无措地指着妙妙。“对就是她,这个怪物。”
“钱耀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有病去医院看病去,别在这里发癫。”沈胜雪看了看妙妙,很不爽地走到钱耀面前,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他。
“喂,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芷沅柳眉竖起,狠狠地瞪着钱耀。
“一样的身形,像蛇一样蠕动的密集的头发,没错和怪物一模一样,就是。”
钱耀一边喋喋不休地胡言乱语一边伸直了脑袋畏惧地看着妙妙,话音未落沈胜雪拎起他的衣领重重地将他压在墙上,打断了他的话。
“闭上你的臭嘴。”沈胜雪语气森然,钱耀攥紧拎着他衣领的手奋力反抗。
妙妙是他的妹妹,他绝不允许她被人诬蔑,更何况是这种疯子毫无依据的胡乱猜测,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些鬼话。
“沈胜雪,放开我。”钱耀气得脸红脖子粗愤怒地大吼。
“大叔你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说她是怪物什么的也太搞笑了吧。”
谢笑茫然无措地看着神情冰冷的沈胜雪和面红耳赤的钱耀两人,又看着神色清忧,细眉轻蹙的妙妙,义愤填膺为她鸣不平。
“你们懂什么,大小姐你快离这怪物远点。”钱耀怒不可遏,他又看着芷沅殷勤地好心提醒。
“快来人啊,有人受伤了,快来人啊。”
就在几人争执对峙时,突然一道恐慌焦急的女人声音从楼上传出,然后一阵迅捷沉重的脚步声接踵而至,须臾间楼上的声音变得嘈杂无比已然听不清楚。
“懒得看你发神经。”沈胜雪松开手和芷沅交互目光。“我们上去看看。”说完沿着阶梯向上走。
“大小姐你要相信我啊,不相信的话你上去看就知道了。”钱耀见芷沅不理会他顿时气急败坏地跟上去,却始终畏手畏脚得距离妙妙一丈多远。
钱耀满脸阴险地盯着沈胜雪,这个贱 人又让他丢脸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想在大小姐面前失了风度极力克制,心里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方解其恨。
沈胜雪回头瞥了一眼,正好撞见钱耀与其对视,和他眼里赤裸裸毫不掩饰的阴翳,沈胜雪报以一个淡淡的假笑。
几人走到楼梯的转角处,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惊胆战,一条鲜红的血迹将暗红色的木地板一分为二,顺着楼梯一直铺撒到27楼走廊。
“那是什么。”芷沅身体打颤紧紧搂着妙妙,小手颤颤巍巍地指着一滩血泊。
“没什么,我们先离开这儿。”
沈胜雪也看见了这处异常,凝神细查,在这滩触目惊心的血泊中的分明是一块连着骨头的碎肉块,那森森白骨还透露出殷红的骨髓,鲜艳欲滴,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我们还是不要破坏现场了。”谢笑壮着胆子上前正要一探究竟,沈胜雪忽然拽住他。
“噢噢,我就看看是啥东西。”谢笑顿时泄了气,胆气一泄立马怂了,躬着腰缩了回去。
沈胜雪看着血泊渐渐出神,那个蛇一般的竖眼不断地在他眼前浮现,结合钱耀说的疯言疯语,无风不起浪这一切绝不像是空穴来风,他有点相信有怪物在肆虐,但不代表他相信钱耀诬蔑妙妙是怪物的鬼话。
“你们看,这就是怪物干的。”
几人蹑手蹑脚地一路避开血迹,钱耀跟在后面小心地看着妙妙惊恐地大叫。
沈胜雪视若无睹,走进走廊后地上的血迹逐渐淡薄,干涸后粘在地上。耳边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寻着声音拐进大厅。
目光在大厅中的咨询台上一扫而过,脚下如朱红般的丝丝血迹断断续续地向前延伸,三三两两的人群围在一起,不时有人躁动地来回踱步,从人群露出的缝隙中隐隐看见一个人倒地不起,斑驳的血迹到此终于断线。
沈胜雪回头看了一眼,由于大厅人群的原因芷沅脸上的恐惧消散大半,至于妙妙依旧一如既往地清忧,两人依偎在一起,然后他走向人群。
离得愈近,倒地的人看得愈加清楚,男人胸膛贴地全身多处严重擦伤,一动不动昏迷不醒,他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岁,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想来是早已失血过多。
男人肩膀上整条手臂都不翼而飞,甚至能看见暴露出来的一根根黏着碎肉的肋骨和背脊,景象极为恐怖叫人作呕。
沈胜雪放缓脚步和芷沅并肩,看见这恶心的一幕她慌忙撇过头去不忍直视,强忍着心里翻涌的呕意,近距离下再多看一眼恐怕连中午吃的饭都要吐出来。
“芷沅你没事吧。”沈胜雪低头朝她露出一个关心的眼神,她抿着嘴轻轻摇头娇哼了一声。“嗯。”
“钱耀,关阳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吗,这到底是怎么搞得。”人群中,断臂男人身旁一个男人大声朝沈胜雪身后的钱耀询问,沈胜雪抬头看去,男人约摸三十不到,一身西服,面容有些严肃。
周围的人全都看向钱耀,期待他能道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跟你们说,我们下楼的时候突然一只恐怖的怪物袭击了我们,它拖着关阳,就那样活生生地拖着消失在楼梯间。”
钱耀心有余悸地叙述当时的场景,说着他阴险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眼妙妙。“他的惨叫声我现在还记忆犹新,对了那怪物的样子就像,对就像这个女孩一样我们得当心点。”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无不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如果不是场合不适恐怕会引起哄堂大笑,是个正常人都会对怪物这个拙劣的借口嗤之以鼻,有人甚至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钱耀。
“这个二逼,游戏打多了还怪物。”
“那你怎么解释关阳这件事。”
“我怎么也想不出和那个女孩有什么关系,怪物怎么可能和她长的相似。”
人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钱耀,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不要胡言乱语血口喷人。”虽然没有人在意钱耀说的话,但沈胜雪对此很是生气忍不住怒斥,他强行压制怒火面色如寒冰一样冰冷。
“是吗,不过我可没有胡说,大家如果不相信可以调监控验证看看究竟像不像。”
钱耀扬眉挑衅地看着沈胜雪大笑,兴奋地只想拍手称快。
他实在是太高兴了,居然罕见地看见这张贱脸表现出怒气,虽然只是一霎那但也值得纪念一吐晦气了,难得真是太难得了,无数次仰视那张趾高气扬的贱脸都恨不得撕它个稀巴烂,让它再也不能高高在上地昂扬。
沈胜雪桃花眼里的冰冷仿佛海潮般喷涌而出,凝视放射出的森寒目光犹如实质一般一动不动地盯着钱耀令人不寒而栗,紧紧握着的拳头发出咔咔声响,如果人的眼神能够杀死人,那钱耀早就不知道死多少遍了。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像不像的问题了,而是他和钱耀之间日积月累的矛盾,自从他当上侠客行策划之时,钱耀就对此事心生不满一直耿耿于怀。
怨恨越积越深,让钱耀想着法子找他的不痛快,终于经过怪物这件导火索让钱耀逮到宣泄口以至于迁怒于妙妙,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他连累了妙妙。
想到这儿沈胜雪冷静下来,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他越愤怒钱耀就越得意。他不愿意妙妙惹上这子虚乌有的罪名,更不想让无形的战争波及到她,如果他当时忍一忍没有和钱耀再次发生冲突,结局会不会就不会牵连到妙妙?
“都别站那儿杵着了,有没有人会简单的医疗知识赶紧给关阳止下血,他流的血太多了恐怕要撑不住了。”
就在此时一道沉稳严肃颇有威严的声音打破了争锋相对的局面,说话的男人面容坚毅,说着他半蹲着伸手放在关阳的人中上,透过食指只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气息。“该死的,救护车怎么还没到。”
众人目目相觑,可惜在场没有点医疗技能的人才,这种大出血没人敢乱来,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汪总监,救护车最多还有十分钟就到了。”一个看起来很是精明的男人弯着腰,谨慎地小声回答。
“但愿关阳能安然无恙。”汪文飞皱眉轻轻叹息一声,说完他站起身。
“关阳这家伙要是能撑过去可真得好好感谢汪总监您啊,要不是有您指挥恐怕我们早就自乱阵脚了。”精明男人瘦弱的脸上露出谄媚的笑,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
“可不能,关阳要能活下来全靠他命硬,我只是略尽锦力。”
汪文飞摆摆手谦虚地笑笑。
“那是,那是。”精明男人顺着汪总监的话恭敬地陪笑,随后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配合着笑了起来。
“他们怎么笑的好开心啊,明明人家都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了。”
沈胜雪默默地看着他们演出,忽然芷沅扯了扯他的胳膊,她看起来神色好多了,俏脸红润星眸中满是疑惑。
“额不知道。”他迟疑片刻还是沉默了。谢笑也凑上来凑热闹,说完咧开嘴笑。“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一群马屁精,我们要不要跟着笑笑意思下。”
芷沅听完恍然大悟笑着嘟嘟嘴,他看着她只是含笑不语。
笑声渐渐消散,沈胜雪目光从关阳身上一扫而过看向走廊的远处,假设怪物存在并袭击了关阳,那最后它跑到哪里去了呢,他认真地巡视四周一无所获,找不出一丝可疑的藏匿处。
就在他收回目光放弃时,一坛翠绿繁茂的榕树盆景牢牢地将他的视线吸引住,繁盛的叶子长势喜人优美茁壮的枝干,显得生机盎然,无比的欣欣向荣。
一滴晶莹剔透的血珠在一片树叶上缓缓向下滚动,沿途留下一道血斑,滚落至叶尖处,树叶仿佛不堪重负不住地摇晃,最终在他的目光中坠落于地上。
他猜想这应该是怪物遁走时留下的痕迹,正要上前进一步寻匿踪迹时,眼角外电梯门突然打开,从里面出来一群人,看起来像是各个部门的领导,他只认出来有位安保科的经理。
其中为首的英俊男人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居然是芷沅的哥哥孙允权,只见众人神色恭维众星捧月般地将孙允权迎了出来。
孙允权剑眉凤眸,气度非凡,他昂首阔步地走向汪文飞,期间顺带瞥了眼沈胜雪和芷沅,他虽然面含笑意,但沈胜雪从他的目光中却好像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感觉,一种敌意?
“权少,您怎么来了,怎么劳烦您大驾光临,”汪文飞搓着手立马笑脸阿谀逢迎,说着看了眼关阳。“我已经妥当安排了,您看看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行了,不要弄这一套虚的,既然你安排好了我也就不多问了,我还是相信你的能力的。”孙允权看着关阳微微皱眉,不过言语间仍不吝地赞赏了一番。
“谢谢权少,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汪文飞听完拜谢后识趣地退下了。
“哥哥怎么来了,还带着一帮人好像耀武扬威似的。”芷沅拉扯沈胜雪手臂在一旁小声嘀咕,俏脸满是娇憨。
“可能正好在公司呗。”他随意回答,说着往那坛榕树盆景走去。
“哦。”芷沅也拉着妙妙跟了上来,只留下谢笑一个人懵逼地看着一大帮人。
没走几步他感觉背后被一股锐利如刀锋般的视线盯着,难道,他回头一看正好和孙允权目光交汇,他果断避开目光,芷沅看他举止奇怪也好奇地回眸发现是哥哥,灿烂地朝孙允权挥手。他有些郁闷果然是孙允权在看着他。
“你好奇怪哦,刚才你都不敢和我哥哥对视的。”芷沅那如星辰般闪耀的眸子笑眯眯地弯成了月牙儿。
“看起来有这么明显吗,”他看着她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的模样,有些无语。
“是的呢。”她高兴地拉着妙妙绕着他转了个圈圈,双眸中笑意更甚,他放慢脚步就这样看着她们仿佛精灵一样翩翩起舞。
“芷沅我怎么感觉你哥哥看向我的眼神里总带着一股敌意,我好像和他都没见过几次面,没理由得罪过他啊。”沈胜雪走着走着忽然十分不解地看着芷沅感叹,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嘻嘻,昨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后我就告诉了他,当场他就认定你是把我骗走的,看起来怒气冲冲得好吓人呢,要不是我替你美言几句立马就要揍你了,”
芷沅神色傲娇地白了他一眼,星眸中闪烁着狡黠的神韵。“还说要是你欺负我的话就告诉他,妙妙可以作证哦。”
“原来如此,”怪不得目光会如此不善,他嘴角微扯苦笑出声,说着蹲在盆景旁搜寻滴落的血珠。“这我还哪敢欺负你啊。”
“哼哼不敢就对了。”她皱皱琼鼻娇哼一声,说完还炫耀似的朝他扬了扬粉拳。
“是,是。”他一边含笑奉承一边向旁边搜寻,没一会儿又在前边的盆景旁发现几滴血迹。
沈胜雪循着血迹一路搜索,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走廊尽头旁,一间些许阴森的厕所映入眼帘。
通过洗手台上的玻璃镜,看见在女厕所装潢得光鲜亮丽的墙壁上沾染了一片突兀的血迹,像是用毛笔画上了一笔催命的符号,幸好橘黄色的灯光很是温暖驱散了些阴冷让它不至于显得太过于恐怖。
看着镜中墙上的血迹他猜测那怪物至少在这里藏匿过。他忽然想到那篇关于怪人的报道,个子矮小,一头虬结披洒的长发,最主要的也是在女厕所里。
这就有些出人意外了,结合钱耀口中怪物的描述,其中种种迹象来看怪人或许就是怪物。
“怎么跑到厕所来了,对了本来就要调查这里的。”芷沅拍了拍脑袋突然茅塞顿开跃跃欲试,她想起一开始来的目的就是来这儿调查怪人的。说着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你可不许偷偷进来哦。”
她牵着妙妙刚要进去,就在此时沈胜雪伸手拦下了她。
“干嘛。”
她转身疑惑地看着他,他神情肃穆,一直盯着大约片刻后她俏脸突然微微发红,显得有些害羞。“你不会也想进去吧。”
“怎么会,无语。”沈胜雪抬手轻轻地给了她一记清脆的脑袋瓜,说着指了指镜中的血迹粗略地解释。“你看,感觉里面会有危险,还是不要进去了,袭击关阳的东西也许藏在里面。”
“哦哦。”她撅着嘴嗔怪地看着他,脸蛋红扑扑的。
沈胜雪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撅地能挂个酱油瓶的嘴唇,还以为她为不能进去探险而感到有些不高兴。
他又神情凝重地看着镜子总感觉里面有些诡异,想到之前电梯井断裂的钢缆,不出所料应该就是怪物弄断的,简直难以想象怪物的怪力。
无论怪人是不是怪物,怪物在不在里面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不要让芷沅和妙妙陷入危险,所以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以身涉险为好。
正当沈胜雪专心地思索时,一旁的电梯门再次打开,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火急火燎地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