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23路公交车，坐在最后面，感受着公交车倾斜身子，拐弯进入大学路，两边的法桐树十分茂密，绿色几乎覆盖了整个道路，阳光在玻璃窗上被剪碎，一片片，捡都捡不起来，像我的心。它们在我脸上快速飞奔，试图要甩掉某个东西，我盯着前面，看着渐渐拥挤的店铺在阳光下破败萧条，然后看见校内的树越过铁栏杆和梧桐树融为一体，我看着越来越近的站牌，公交车内的冷气令我颤抖不已。

下车，奔向秋明的住所，那是学校后门，靠近购物广场的一套公寓，在这所公寓的右面是我们学校，左面是理工大，再往前，还有几所大学相毗邻。汗水在我身上不停地流淌，黏腻感令我恶心，阳光已经变成了金色，我看着自己的皮肤，在金色里泛着黑，晒黑，无所谓，我心里想，我现在只想去找秋明，穿过苍蝇满天飞的小吃街，向右拐弯会进入到一个购物街，再进入某个小巷里，那所公寓就在这所小巷子里面，如果从小巷子往前走，就会直接到达广场，那里经常有老太太跳广场舞，公寓对面就是旅馆，曾经一个晚上我和寅寅站在这个巷子边上，一人拿着一根考面筋，一脸惊奇地看着闪耀各种颜色的小牌子，上面写着‘温馨旅馆’，寅寅告诉我说，她和男朋友有一次住宾馆，两个人睡前说着话，就听到隔壁传来呻 吟声，羞得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满脸通红地看着男朋友，对方的脸红到了耳根。

我站了一会儿，苍蝇就撞在身上，走进去，带着绝望的愤慨，按下电梯，我盯着映在电梯上的影子，通红的脸，头发被汗水沾湿贴在脸上，看起来又脏又难看，整理一下头发，拽拽衣服，深深吸一口气，走出已经达到五楼的电梯。

走道里很安静，地上几根烟头，空气里弥漫着烟草的味道，看着地上被踩灭的烟头，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我看了一眼左手边的住户门，红色的铁门，因为没有光线，而显得阴森森，深深呼出一口气，走进去，心里一直默念，502，502......敲门。

秋明，站在面前，此刻，那张常常因为冷笑话，显得幼稚的脸呈现在我的面前，他给我一个很大的微笑，亲切可爱，见到秋明了，一切如我所愿，一切都很顺利，不用坐火车去他所在的城市，不用奔波劳累，他就在大学城里，就在我的眼前，我却在一瞬间丧失了所有力量，想要哭泣，想要远离，我看着他，想要给自己无限力量，我盯着他的眼睛，这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我的表情可能十分狰狞，他眼神里充满了惊奇和疑问，我在他抛掷给我一连串问题之前，问他：“家里有没有人？”

他看了一眼身后，房间内是明亮的灰色，他摇摇头说：“没有人在，只有我一个人。”

一阵惊喜从脑子里闪过，强大力量在我身体内喷涌，我不再受控制，猛地一跃，抱着他的脖子，然后亲 吻他，将后面的门猛地关上，他很惊慌，用着强大力量阻止我，我却像个强力胶黏在他身上，不停地亲 吻他，然后告诉他，我需要他，希望他不要抗拒自己，也许是我的声音过于悲戚，也许是我的力量过于强大，秋明不再将我从他身上撕扯开，而是用着温柔的力量回应我几近毁灭的巨大蛮力，我们在客厅里亲 吻，汗液在我们之间挥洒，我将他的手放在我胸上，他停止了下来，不再亲 吻我，而是一脸诧异地看着我，满脸通红，用着嘶哑的声音问我：“你出什么事了？”

我摇摇头，看向周围，餐桌上放着外卖餐盒，旁边缧着几本厚厚的书，客厅的茶几上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沙发上的罩子脏污黝黑，掀掉一大半，露出沙发本来的颜色，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我正在洗东西，你就来了。”

我看了一眼阳台，上面都是晾晒的衣物，我才不在乎哪里是干净的，哪里是脏的，我问他：“你房间在哪里？”

他皱眉指了指靠近客厅的房间，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然后牵着他进入房间，将门关上，房间内窗帘紧闭，有一股清新的香味，他看着我，看起来很局促，没有想到一向冷静的秋明会变得像个小男孩，我咽下一口唾沫，将上衣脱掉，疯狂因子在我体内滋生，他惊讶地看着我，一脸的难以置信，我盯着他，微笑，又将胸 罩褪下，一双不精致，看起像发育不良的ru房裸露在空间里，秋明睁大着眼睛，他的耳朵红得像烧好的铁块，他看了一眼身后的被子，想要拿起来盖在我身上，我却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开始吻他，我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ru房上，用着自己的力带动他去抚摸我的ru房，他的动作笨拙，充满了犹豫，我知道他在克制自己的行为，我告诉他，躺在床上，他起先犹豫了一下，却被我很快地拽在床上，我让他抚摸我，亲 吻我，他犹豫着照我说的去做，我躺在那里像个妓 女般撩拨他的神经，他一开始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己犯罪，却耐不住我的火热，变得疯狂起来，他亲 吻我的脖子，ru房，双手在我身体上游走，最后将手放在我双腿中间，却也在那一瞬间停止了所有动作，他猛地将身下的被子盖在我的身体上，满脸愤怒地看着我，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秋明生气，他的脸很红，嘴巴被我弄破，我躺在床上看着他，内心既恐惧，又兴奋，心中窃喜自己的报复。

“凡凡，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为什么不继续？”

“我不能这个样子。”

“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

“那是你嫌弃我胸小？”

秋明无奈地看了一眼我身上的被子，小声嘟囔：“这和胸的大小没有关系嘛。”

“那就是你不喜欢我。”我叫唤着，疯狂到无理取闹，已经丧失理智。

“凡凡，你停下来。”他大声斥责，声音近乎哀嚎，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那一刻，我也忽然醒悟过来，我开始哭了起来，大声哭泣，悲痛万分，想要杀掉自己的这场荒唐闹剧，秋明一开始只是坐在一边看着我哭，他表情无奈，眼神充满了不知所措，谁能想到上一次他也是这样在我面前哭，这一次换成了我，而这一年，我们都是二十一岁。

紧紧抱着我，这是秋明在我哭泣里唯一能做的事情，他用被子将我捂得严严实实，最后将我抱在怀里，生怕碰到我半分，那时，他一定很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我停止下来，他任由我哭着，房间里的光线渐渐暗淡下来，一切都被蒙上黑暗的颜色，沉重从黑暗深处散发，令人压抑难受，我想要报复小改那一句‘我和我男朋友......’，却想到最后反噬到自己身上，想要拒绝自己拉拉的这一身份，却没有想到快要成功时，秋明的被子盖在了身上，然而，当时我却没有想过在如此沉重的黑暗之下，秋明是用着怎样的悲痛安慰我。

“你知道吗？你在犯罪。”这是秋明在我停止哭泣后，对我说的话，这句话直到如今一直在我脑海里出现。

“是什么罪？”

“你犯了故意伤人罪，诱导我差点犯了强 奸罪。”

“你这不是强 奸。”

“如果我在非愿意且你不喜欢的情况下，就是犯了强 奸。”

“我愿意，我也喜欢。”

“别放屁了。”秋明将我的身体翻了一下，我们面对面躺着，我盯着他黑溜溜充满光泽的眼睛看。这是我第一次听秋明说这样的话。

“你根本就是在发泄，我只不过是你发泄的对象，我真倒霉。”秋明将‘倒霉’两个字说的很轻，却比其他的字更重。

“我没有发泄，我就是愿意，我且喜欢这样做，秋明你不是喜欢我吗？”

“这和喜欢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知道吗？就像我并不是因为你胸的大小拒绝和你sex，凡凡，你这样子，在伤害我，也在伤害自己，你懂不懂？”

我看着秋明，想要伸手摸一下他的脸，身子却被他抱得紧紧的，无法动弹。

“我知道了。”

秋明轻轻地叹了一气，紧绷的身子松懈躺下，他说：“你不喜欢我，也不用强迫自己喜欢我，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我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就是无法将其探出个所以。”

“我喜欢你。”

“是吗？”

“是，今晚比任何时候都喜欢。”

“过了今晚呢？”

“以后也会喜欢。”我没有说谎，秋明是个好男孩，我喜欢他。

“等你完完全全地喜欢我，我再考虑和你恋爱，如果我没有喜欢上别人，那么我一直都在。”

“真的吗？”

“我说话一向很算数。”

我够着脑袋在秋明嘴唇上狠狠地亲 吻一下，他没有拒绝，回应我一个同样的吻，我在他的亲 吻里感觉到一丝悲伤的存在，带着缱绻。

他忽然向我说：“我上高中的时候有喜欢过一个女孩，安静、文雅，有时候又很活泼，只是学习不好，那时候我成绩不错，两个人又是前后桌关系，所以经常给她补课，有一次，我朋友给了一张模特穿着比基尼的图片，不知道他从哪里撕下来的，我就随便塞进书本里，后来就将这件事忘记了，有一天正好给那个女生讲数学题，本来只是卷子上的问题，我告诉她这种题很基础，先要将书上的公式理解好，一切都好说，我侃侃而谈，便拿起数学书就往她面前摆，掀开书页，然后就看见那张图片飘落在我们面前，我看着那张图片，脸立马红了起来，想要伸手去拿，却没有想到她先拿了起来，她用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那张纸，又看着我，最后看见在那张纸后面写了很多字，上面是朋友罗列的色情电影名字，她念了一两个，问我那是什么，我摇摇头说应该是哪个动漫，她也就放下来了，可坐在她旁边男孩的表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他向我说了许多关于他高中时候的事情，两双眼睛盯着黑暗，感受空调愈发寒冷的气息，我让他钻进被子里，他摇头说：“别勾引我了，我怕自己忍不住。”

“那就忍不住啊。”我轻描淡写地说。

他扑哧一笑，便问我：“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这里打工。”

“住在哪里？”

“我姐姐家。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报了英语班。”

“干什么？”

“考雅思。”

“你要出国留学？”

“是，最近有看学校。”

我看着秋明，将脸凑近他，去蹭他的脸，他的脸柔软舒服，我突然好悲伤啊，心中一下没有了方向，一盘散沙被轮齿绞磨，最后洒下，变成迷雾向自己袭来，恐惧向身体突袭。再次亲 吻他，试图摆脱恐惧，这一次比第一次还要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