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二叔，于礼来说，我和陛下本不应该对你动手，谁知道，你先变本加厉，助纣为虐，帮助这群逆贼篡位，不知道，你这样，有何颜面去见先帝。”鹿力大仙笑得鹿角直颤，看着眼前那个垂垂老矣的老东西一声你你你都闷在胸口里喊不出去，他非常满意。
“你倒也知道礼节，你还记得当年那场旱魃降临，是谁借出使之名远赴龙宫求得雨来，现在满城风雨，哪个还记得是我老头子，不都是你们三位大仙的功劳，哈哈哈哈，可不敢跟你们蹬鼻子上脸。”
皇二叔冷笑了两声，然后挥舞拳头朝鹿力大仙径直砸去，这一拳……满是愤恨。
他脑子里想起那年他复命前往西海龙宫去求雨，路上却遭到种种怪事阻拦，让他原本算好风雨无阻的行程一下艰难，多兜兜转转了一个月才回来复命。
而回来那时，只看到三弟别样的欢迎的他差点就地晕厥过去，然后迎接他的，是驱除旱魃一事的功劳被窃取，以及高高在上的尊贵地位拱手相让，乖乖被架空。
“皇二叔，我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你不妨想想，那天那个为你算好出行日子的人，从何处而来。”鹿力大仙句期袖子掩嘴偷笑。
“从……从那妖孽之地，他说他精通道法，远近闻名……”
“那你在想想，那日出行之后遇到的漫天黄沙，艰难险阻，像不像……”
“妖孽，我灭了你。”皇二叔反应过来，愤怒之余已经一掌打出，势要让鹿力大仙挫骨扬灰。
“国 贼，我杀了你。”一声国 贼声势浩大倒是把皇二叔有点唬住了，鹿力大仙找准时机一掌横劈，不过皇二叔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马上反应过来双手交叉挡下这一击，两人互相推动，一时相持不下。
“你猜猜，我为什么对你百般刁难后，还要让你求到雨。”
“一石二鸟的生意谁不想做，不费吹灰之力你们就成了救国救民的国师，还有……你们，怕我……不回来。”皇二叔咬着牙，借着余光看到鹿力大仙饱含杀气的眼神，咽了一口唾沫。
“皇二叔果然是聪明，不然当年也不会有那样的能力身居高位，只不过，您实在教会了我一个道理。”鹿力大仙清了清嗓子，借着说了下去。
“野火烧不尽，斩草要除根。”
“反正您也快上路了，那我不妨把话说明白，这次，就是你不来，我们也等不了了，那片油菜又要开了，陛下想摘一萝让你给先帝捎去。”
“小子你别得意，我再教你一句，姜还是老的辣！”皇二叔棒喝一声，一时间全身暖流涌动，一道金色自他两肩向外漫出，不一会儿把他的皮肤尽数覆盖，不一会儿，俨然一尊金身活佛矗立在鹿力大仙对面。
“先帝上次托梦和我说，想他的小儿子了。”
等到那个金色完全给皇二叔的皮肤渡了一层之后，一股悄然凝聚的力量也集合在一块瞬间释放，转化成巨大的冲击波把鹿力大仙震开到半空。
“是我赢了。”
皇二叔踏空掐住鹿力大仙的脖子用力朝下砸去，眼里红光绽放。
“妈……妈妈……”清霜看着白衣女子，不知觉里眼眶已经湿成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已经连生命里最亲的人都不能一下子认出来。
白衣女子看着清霜，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霜儿，不要哭啦，来，看看妈妈。”白衣女子走过去俯身摸了下清霜的左脸，然后抱着她说没事了没事了，坏人不在这里，不在这里。
她也在哭，只是一直忍到了清霜看不见才哭。
“霜儿，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才……”
白衣女子虽佯装镇静，但最后的哭腔还是难以掩饰，或许是因为至死对女儿的牵挂都没有停止，才有了这次母女重逢的机会。
但在她认出自己前，白衣女子甚至叫不出一声霜儿……
“别这么说，妈妈……”清霜把头埋在那个仁慈的温暖里，这是她熬过万古长夜后唯一可以聊以慰藉的东西。
“我不怪您，您没做错什么，因为您，我才能遇到方丈，善尘哥……”
清霜闭着眼睛忍住泪水边笑边说，一直到她发现那边没有声音后才睁开。
“妈妈……”
等清霜反应过来后，她只看到眼前的白衣女子逐渐透明，到最后恍若一缕清风拂过了自己的额头然后消失不见。
“哧”，一个清脆的响声把皇二叔定格在了正要下手的那个姿势，一把剑自他背后把他贯穿，而剑的那头是……
“你刚才说，老东西想谁了？应该是听错了吧，我送你再去当面问问他。”楚成羡凑到皇二叔低声说道。
“你……你……”皇二叔颤颤巍巍地用手回去捂着刚才的伤口，转头瞪了一眼楚成羡。
“诶对了，二叔，你想不想三叔啊。”楚成羡用一种调皮的语气笑着说了一声。
“你……你这……”皇二叔刚想说话，却又被呛出一口血来。
“二叔，都这样了，就别说话了，这传出去了……影响不好，嘿嘿，哈哈。”楚成羡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凑到皇二叔耳边低声呢喃，“何况，我可没打算，给你回答我……的权利。”
他调皮地停顿了很多次，因为喜欢看，喜欢看这个老东西惊恐错愕的表情，因为那和自己的父亲是那么像。
末了，皇二叔保持着嘴唇微微张开的姿势轰然倒地，身上的金色也一下褪去，化作无数烟尘漫天飞扬，好像在空中开了一片油菜花田。
“死了，这就死了。”楚成羡转头看向鹿力大仙反复追问，“怎么死了，怎么死了啊，传太医，快，传太医。”
说完他还假惺惺地抹了下眼泪，然后转头看向那些愣在原地的和尚和官兵。
“国贼已除，诸位圣僧可有意见，可以大胆和我探讨。”
“罪臣无能，让陛下……高抬贵手了……”鹿力大仙把头埋在袍里，全身发颤。
“国贼除了就好，诶不对，还有这些呢。”楚成羡冷哼一声，转头看向还正在酣战的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