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陆绎等人终于碰见一位年老者,嘴甜的今夏打听到位置偏僻的一家客栈名曰“同悦客栈”,在满城镇西南方向,三人谢过老者后,加快脚步往那家客栈赶去。
一路上,行人甚少,只有三三两两且成群结队的青年,老弱妇孺几乎看不到。
今夏、陆绎和杨岳自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满肚子疑问,同时又在心中暗自感叹:这满城镇,太不正常了。
三人走了约半个时辰,终于来到“同悦客栈”大门前。
今夏自告奋勇上前,让店小二安排三间“天”字号客房。
一旁的陆绎不着痕迹微微皱眉:夫人这是要与我分房睡?
杨岳一向憨厚,对夏爷的安排,无任何异议。此刻他眼中,陆绎乃锦衣卫;而今夏则是六扇门的捕快;宛若忘记他二人原本是恩爱夫妇一般。
店小二带领下,三人来到二楼进了各自房间。因翻越贺兰山,他们一夜未曾合眼,陆绎命令今夏、杨岳各自在房中好好休息,午后再商议要事。
满城镇地处边塞,气候干燥、经常黄沙漫天,且昼夜温差甚大,白日风和日丽,暖洋洋的;到了晚上,不盖床厚棉被,冻得人瑟瑟发抖。
午后,稍事休息的陆绎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空荡荡的街道,心情愈发沉重:到底是什么原因,吓得百姓不敢出门;满城镇西边的宁夏府衙,又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人,我们可以进来吗?”门外响起今夏清脆的声音。
“请进。”陆绎唇角微微上扬,听到夫人声音,他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不出大人所料,果然杨岳跟随今夏一道走进来,转身将房门关好。
陆绎忍不住问道:“今夏,你为何多要一间客房,不心疼银子了?”
杨岳倏地明白过来,憨厚一笑:“是啊,夏爷,你与陆大人同住一间客房多好,再说你们原本就是夫妇。”
“哎呀,大杨,我知晓,”今夏轻拍额头,带几分撒娇道,“大人,莫非您忘记岑校尉他们了,我是想着,提前为他们备好一间客房啊!”
杨岳宛若听到百年难遇的笑话:“十几个人一间客房?夏爷,你这也太……”
陆绎望着夫人,面带宠溺,明白她是心疼自己给斧头帮的那百两黄金,想省下些银两。
今夏伸出双手,无辜地眨眨眼睛说道:“大杨,咱们盘缠不多了,等岑校尉、阿舍他们来了,让大伙儿自己掏银子住客栈,案子了结之后,回京城再上报朝廷。”
“成,”陆绎又好气又好笑,“夫人,这事就交给你了,千万莫要忘记。到时候大伙儿都来问你讨要银子,呵呵……”
“是,”今夏双手作揖,“卑职牢记大人嘱托。”
陆绎走几步,坐到椅子上,正色道:“好了,言归正传。今夏,一会儿你先去弄几套当地衣服来,换好之后,再出门打探。”
杨岳急忙补充道:“今夏,你最好换男装,这大街上几乎没有年轻姑娘,绝对事出有因。”
陆绎轻轻点头,赞同杨岳的观点。
“是,大杨,你真聪明。”今夏竖了竖拇指,出了客房。
——
今夏出了客栈,沿街寻找裁缝铺。刚刚她问过店小二,在街道最北面,有家裁缝铺子,甚是有名,连宁夏府衙的女眷,都喜爱在那里做衣裳。
太阳已经偏西,斜挂在西边天际。阵风吹过,空气中竟有黄沙独有的气息。
行至街道尽头,今夏终于站在裁缝铺门前。夏爷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进去,没曾想迎面竟然碰上熟人——春喜班的长生哥。
那长生眼神颇精锐,一眼便认出今夏,惊讶地走过来问道:“今夏,你怎会在此地?”
“呵呵,”今夏面色尴尬,瞬间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当年在扬州,我与大人乔装进春喜班,后来抓了班主问话,不知长生哥是否知晓小爷捕快身份,“长生哥,数载未见,你与班主可好?”
长生走过来,拍着今夏肩膀:“春喜班所有人都很好,当年你为何与你义兄不告而别呢,假如你不走,说不准也成角了。”
今夏眨眨眼睛,不安地问道:“那我们走后,班主可有说什么……”
长生摇摇头,面色甚是坦然:“班主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我们莫要再提起你二人。”
那就好,今夏悬着的一颗心暂时落下,暗自长舒一口气,这才环视裁缝铺各种款式的衣裳,皆成套地悬挂在墙面上,衣裳下面是一排横桌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布料,色彩斑斓,甚是好看。
慌乱过后,今夏神情异常镇静,假装若无其事般问道:“长生哥,莫非春喜班也在满城镇?”
长生微微点头,实话实说:“对啊,班主让我来取定做的戏服,今晚要去府衙唱戏……”
今夏神情一怔,扭头问道:“府衙,莫不是这里的宁夏府衙?”
“对啊!”长生见裁缝取来做好的戏服,接过后,付了银子,又对今夏说道,“我先走了,你慢慢看。”
今夏小跑过来,接过长生手中几套戏服,热心地说道:“长生哥,我送你回春喜班。”
“不用不用,”长生倒也不傻,当年在扬州这二人形迹可疑,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莫要有瓜葛为好。
————
街道上,今夏望着长生的背影,眼底闪着狡猾的光芒。她的追踪术六扇门无敌,沿着长生的鞋印,还愁寻不到春喜班的住处吗?
拿定主意后,今夏转身进了裁缝铺,买了三套最为寻常的粗布衣裳,皆是男装,付了银子,夏爷麻烦裁缝将衣裳用布包裹好,她拿着包袱去寻春喜班的住处了。
太阳落山,西边天际的云霞满天,异常绚丽。
“同悦客栈”二楼客房中,陆绎、杨岳站在窗前,面带担忧,今夏去寻几套衣裳,竟至今未回?
这绝对不是她往日作风。莫非半路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