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扬州,总笼罩着薄薄的晨雾,热闹了一晚上的人都睡去了,于是到处都很安静。码头这边,零零星星地几只船刚刚点上灯。
一只小船自雾中渐渐显示出轮廓,悄无声息地靠岸了。
船舱里面走出一人,此人看上去三十有余,身形俊逸,姿态庄重,虽身着平常臧色布衫,但眉宇间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见他出了船仓,船家立刻上前恭敬道,“季大人,慢走!”
“多谢,一路有劳了!”
季行远结了船费,轻蹋小船上岸,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吐出,嘴角渐渐弯起弧度,“扬州,我终于回来了。”
从码头一路走过,整个扬州还没有清醒,两岸的店铺也都户门紧闭。他慢悠悠地踱步到一家叫“倚红楼”的门前。
这家妓院看上去经历了些年月,招牌上的金字都已经暗淡,招牌的一边有些歪。二楼的红纱帘也已褪了色,一阵微风吹过,轻轻扬起又落下。
季行远记得以前他经常和狐朋狗友在倚红楼点头牌阿香作陪,然后听小金鱼弹曲儿。
那时候的自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球。
季行远兀自笑了笑,说来改变他的人生事件,也就是最荒唐的那次压货之旅,阿香和小金鱼也在……
他的思绪不停,整个大街一下子都活了起来,那是他记忆中热热闹闹的扬州,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断,新出屉包子的香甜,阳春面馆熬肉汤味道,和三月里琼花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那是他记忆里鲜活的扬州。
这时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逆着人群迎面走向他,他暗自想,也就是这两年,他才学会用窈窕淑女,闭月羞花来形容女子的美貌,放到以前,最好的形容词不过是大屁股大胸细腰,白的像香葱之类的。
思绪间,那女子已经袅袅婷婷走到他面前,他抬起头,露出一边的深深的酒窝笑着问他:“公子,要坐船不?”
季行远心中一紧,颤抖着伸出手去摸她的脸,人影在他眼前迅速消逝化作点点星光,大街上也瞬间褪去颜色,回到了刚才的寂静。
手还停在半空中,他感到自己眼眶感觉一热,喉咙哽住无法说话,支支吾吾半天才挤出两个字“阿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