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身世
书名:锦门仵作 作者:心海微蓝 本章字数:2033字 发布时间:2022-09-19

几人吃饱喝足,在院子里面小憩。铺着乌黑瓦片屋檐的廊道下,一张张竹藤椅子摆放着,淡黄色的带着竹结子。蕊辛端了一个做工讲究精致的木质托盘,上面摆放着红壤绿皮的西瓜,黑色的籽儿耀眼醒目。

中央有个短腿矮脚的茶几,上面放着木托盘,托盘里盛放着芳香四溢的西瓜。秦钰婉捻着兰花指,端起一瓣西瓜,小口咬动,嚼了嚼。蕊辛口吻中带着一股酸气,“这没千金小姐的命,倒是有千金小姐的派头。”

殊不知这秦钰婉之前可是正宗的世家小姐,仪态礼仪都是经过专人训练,是正派的大家闺秀。蕊辛哪里知晓这一层,只知道她是个宸王府宅里低贱的舞姬。

听她这么一说,秦钰婉没有突然发作。而是淡淡一笑,云淡风轻地说:“蕊辛说的是,我呀,就是矫情。”她既没否认,又没让蕊辛失了面子。有那么一瞬间,蕊辛想要感谢她。四人说说笑笑,谈天说地,笑闹间尽是小女人的缱绻温情。

她想要了解蕊辛,便央求静慧住持说说蕊辛的事。

“住持,您就说说蕊辛的事呗,我实在是好奇呢。”秦钰婉拉着她的衣袖,摇摆个不停。

静慧拗不过她,无奈地看了一眼蕊辛,苦笑着说:“蕊辛呀,她是个传奇的人物呢。”

住持这一句话勾起她的好奇心,加强了她的探索欲望。让她对眼前的蕊辛愈发想要研究了解了。

那是一个飘着鹅毛大雪的冬天,应天府一户小县令家的府宅门外。丫鬟们端着水盆进进出出,水被染成了红色。丫鬟们在廊道上走来走去。忙忙碌碌的景象,令这个冬天也升温了。

婆子在门外一声喊,“老爷,生了,生了。”

随即抱出一个如肉团一样的娃娃。精致的小眼睛小嘴巴,白白的皮肤,嫩白如这冬日里的一抹雪。县令老爷一高兴,随即赐名冬梅。意欲冬天里开出的梅花,芬芳吐艳。

县令老爷不过是个小县令,公务不繁忙,忙完活便回家陪着蕊辛玩耍。一家子其乐融融,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多年。

冬梅跟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同,不爱弹琴,也不爱画画。却跟一个小男娃一样,喜欢和泥巴爬高高。她的弹跳力很好,跑步很快,甚至能赶上同龄的男娃。县令老爷为此愁苦不已。见到闺女长得粗壮,像个男娃,生怕她以后嫁不出去。

兴许县令老爷的担忧是对的。冬梅成年了。都说十八的姑娘一朵花,而她因为常年晒太阳,皮肤变得黝黑发亮。还不爱打扮,一脸的麻子痘坑,实在是和女孩子搭不上边。这媒婆踏破门槛。过了两年,依旧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愁得县令直跺脚。

她倒好,不焦急,反而自得其乐,过得滋润潇洒。

天有不测风云,县令老爷因为牵涉进一桩朝廷命案,当即被革职抄家。所有家仆被充公,物品被变卖。

那日,冬梅正在花园里爬树登高,给小丫鬟拿风筝。一棵香樟树下,围着一圈的丫鬟,一个个穿粉戴绿,面容白净。她们翘首以盼,望着树上那个身材粗壮的冬梅。只见她身手矫捷,攀爬树干跟闹着玩一样,嗖嗖几声便爬到了树顶。

在茂盛的绿叶遮蔽下,她脸上的麻子似乎看得更为真切了。只见她一个扫堂腿,犹如盘龙,稳稳地盘踞在树枝上,稳如泰山。顺势用手一撩,风筝纳入囊中。

“看吧,本小姐的本事大着。”她朝树下一瞥,颇为得意地说。

小丫鬟们纷纷投来爱慕和羡慕的目光。正嬉闹着,外头管家急匆匆赶来,气喘吁吁,说:“小姐不好了,官兵来了,说是要抄家。”

丫鬟们一听,作了鸟兽散。跳着脚,犹如濒临死亡挣扎个不停的鱼儿。冬梅愣了,忙从树上跳下来。丫鬟们乱成一团,纷纷回房收拾细软准备逃窜。冬梅听闻,回房去找娘亲,谁料县令老爷和太太已经被官兵控制。她偷偷地躲在前厅的屏风后面观看。只见两个气势汹汹的官兵手里拿着刀,架在县令的脖子上,一旁的太太吓得瑟瑟发抖。

冬梅只露出浅浅的脑袋,却被眼尖的太太看了个正着。太太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管她,快点逃跑。冬梅于心不忍,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转头离去,眼神中透露出心疼和不甘心。

冬梅跟着贴身丫鬟从后门逃窜,结果被巡逻的官兵发现。官兵一路追过来,她将裙摆撕碎,奔跑时不再缠绕着脚踝。她跑步速度极其快,官兵怎么也追赶不上。贴身的小丫鬟因为气力太小,身子骨弱,落在后面好一段路。很快被官兵追上,并一刀杀害了。

她见丫鬟已死,没有了牵绊,跑得更是飞快。她就这样一直奔跑,跑了三天三夜。成功甩掉了尾随的官兵,隐没在苍翠的森林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抬头看天空。一片被斑驳树叶遮蔽的青天,阳光刺眼,投射下来,地上一片阴影。她找准方向,一路向前奔去。恰巧在山间看到一所庵堂,便义无反顾地奔过去。因为长途跋涉,过于劳累,多日未进食,壮如牛的冬梅随即晕倒在庵堂门口。

住持静慧恰巧外出为大户人家的太太祈福,刚出门口,看到了她。不顾江湖风险,将她收入庵堂,成了一名尼姑。至此隐姓埋名,化名尼姑蕊辛,藏身于庵堂之中。

静慧说着说着感慨万千,竟然兀自抹泪。兴许她是被自己的善念所感动。秦钰婉被蕊辛艰难凄惨的人生所触动,不禁想到了自己。如今也是戴罪之身,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实在是对她多了一份同情。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此时此刻,她对蕊辛又多了一些情感,是怜惜和同感。

她刚想要走近蕊辛,被一声尖利的呼喊声拉回了现实。“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一声小尼姑娇弱的声音响起,话音却是极其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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