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不灵气，已不重要，丁贵只想看看两界裂隙是何样子。
“大爷，你太高看我了，我只是借通灵之戒，感知到有裂隙存在，可不是真的看见了它……何况，就算我想打开，也不知道怎么弄啊。”
石四一边穿起上身灰衫，一边将石戒递过来道。
怎么打开？用手掰开吗？
好像是挺为难，关键是看不见裂隙及其所在的无形结界，无从发力。
而且感其效果，和黄引沟通尘世相似，即便看到，没有黄引，也无处下手。
丁贵稍顿一下，便压下了好奇，再缓缓接过石戒。
虽然无用，但此戒也算一个宝贝，总不能留在石四身上。
要是这小子不识好歹，回头领着别人去连湖，那里的灵气，岂不又无缘了。
眼见丁贵接过石戒，石四忙恭敬道：
“大爷，您看……吸魂……符……嘿嘿……”
倒忘了这茬。
刚才的通灵如果算成功，那先前的虚应之诺，也该覆行了。
“你要此符何用？得老实交代……我才会考虑留给你。”
符宝的确不俗，本应好好收藏。
但他早就感知过，吸魂符内并无任何异样，或者说尚未吸收过魂力。
当然，这也未必是他能感到得到的。更重要的是，对付普通兽人鬼用不上，遇上修习鬼将，此符只怕又成鸡肋。而且，它吸满魂力即无效，妥妥的消耗品，所以也没那么珍视。既然先前话赶话，将此物许给了石四，那也没必要违诺，便丢给他好了。
“这个……我……”
不想，随意一问，却难住了石四。
“怎么，你有事瞒着我？！”
莫非，吸魂符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不敢……大爷，我哪敢瞒您……只是……您法术高强，要此符也没用处啊。”
“我作何用，还用你管了？看你吞吞吐吐，就不老实……再不说实话，我便走了。”
丁贵愈发相信有事，以言相激道。
然后又故作姿态，转身欲走。
石四当即大急，一步绕到他身前，辩解道：
“大爷，您别急，我说，我和您说，还不行吗……其实有个怪事，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就先前，我舞动此符时，虽没有削弱您的法术，可是，我身体内，却好像有东西被它吸走……是的，我摇晃得越快，这种失去感越明显。就好似神灵离体之后，那种空虚之感，令我感到很疲惫……”
“你的意思，此符吸走了你身上的神灵？”
“不是……大爷，我身上哪还有神灵……怎么说呢，就像神灵曾经一直在改变我的身体，可是此符，却能阻止这种改变，并且还会逆转改变，让我的身体恢复原状……明明不可能的事，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当然不可能，魂躯已成，如何改变？
丁贵算是听明白了意思，可同样无法解释。
想了半天，只能归结为通灵之体的怪异上，然后顺口便问道：
“那你要此符，是想恢复身体？”
“当然不是，大爷，您可真……我现在成了这副鬼样，哪里能恢复身体哦……不过，我却想再次感受一下此符。方才您说神灵未被吸收，而我分明感觉神灵被传导，那神灵能去哪呢？所以，我想，会不会是它作怪呢？”
石四满怀兴趣道，探索欲望强烈。
丁贵听出对方不好直言反驳自己，只能自损一句。
自己的头脑，的确过于简单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要说六股灵气，没有被自己吸收，还能去哪？
要么消散在半空，要么就是被它物截走！
吸魂符，会吸收灵气吗？
能生出这种想法，的确有点异想天开。
但石四通灵之体，能感受到微小异变，却不可不信。
“也好，你仔细感应，看符内是不是多了什么？”
不再多问，丁贵直接将吸魂符递过去，想了想，又将石戒摘下，再递过去。
石四一把接过两物，毫不多等，便开好挥舞纸符。
只是过了半晌，他却垂头丧气。
显然，一无所得。
“怪了，怎么没有先前那种失去的感觉了？”
石四气苦道。
“你再试试裂隙附近。”
丁贵稍有失望，想到两界联结口，又撺掇道。
“好的，我正有此想法。要是真能吸灵，这里该有反应的。”
接下来，石四在所谓的裂隙跟前，摇晃起吸魂符。
可是重复多次，还是没有感应。
不死心，哪怕神灵几乎不存，他还是开启了一次通灵，请求丁贵摇晃符纸。
结果，又没出现任何异样。
“唉，难道我真的感应错了？”
“也不一定，可能是此处神灵过少吧……”
丁贵顺着对方思路回想，只能得出这么个结论。
“那也不应该吧，先前挥舞时被感应到，我身边还没有神灵呢？”
石四立即反驳。
“罢了，我没时间在此担搁，你要想活命……”
丁贵失望重重，懒得再浪费时间，话才说一半，石四便打断道：
“大爷，您放心，我现在就发誓，将今天的所见所闻，都烂在心中，绝不敢泄露半点……”
石四的确很有眼力，说话做事，将他人的后顾之忧都照顾到。
无须丁贵多啰嗦，他兀自发起誓来。
再没有什么不妥，丁贵便收回石戒和吸魂符，先行离去。
当然，吸魂符是石四主动奉还的，半天尝试，已证明无效，对方也不再有兴趣。
至于石四的处置，收了石戒，就得兑现承诺，当然要饶对方完好无损。
而石四眼见拜师不成，只好熄了念头，称不会离开此地太远，以后还要同赴连湖。
可见，神灵在他心中，仍是特别重要。
……
凌晨时分，漆黑一片。
丁贵回到了微断山，又往西北飞去。
手中握着检查过的石骨，除了两道黑痕，却是再无异样。
他不是没有想过，灵气的消失，未必与此骨无关。
但找不到丁点证据，只能暗自否定。
暂放下灵气的事，丁贵只专心飞行。
他的速度不快，正是存着侥幸心理。
只知公主等人，可能停歇在此一条线上，却不知具体在哪。
事实上，稍有一点偏差，就是几十里甚至数百里的距离。
意念小手，可无法负荷如此之重，只能粗略一探。
感觉重要的地方，才重点查探。
只是，公主等人，本身就未必在路线上。
理所当然地，回到太平顶时，他没有任何发现。
中途的时候，看见石四的一干兄弟，仍躺在树林里。
他也懒得理会，任他们自生自灭，径直飞过。
下一站，他便往江子函而去。
这回，他很谨慎，不敢暴露痕迹。
有潜行术的掩护，半路上，他倒是发现了两个游散人鬼，对方自然无法发现他。
只是稍感奇怪，太平顶四周，有许多天都是戒严重重，怎么还能出现闲杂人鬼？
不过，深山老林，藏匿点人也不叫事……
落在深林间，小手提前探得江子函中央草棚，四个兽人鬼依旧躺倒。
而左侧居中的宽大草棚里，十四具“尸体”如同睡熟。
虽不用担心惊动他们会立即醒来，入眼却有些惊悚感觉……
看来，这里还无外人来到。
不对！
小手马上发现异状！
在谷地深处，居然出现大量兽人鬼！
他们围在一起，好像起了争执？
丁贵急忙细探，看清全都是普通兽人鬼，心绪才平静下来。
原来，是在分脏。
应该是两帮人马，围着一块石头，各自吵闹。
而石头上，已然堆满物品！
最显眼的便是一本巴掌大的灰皮小册子，一张黄色纸符，还有小山堆一般的元宝，及几个小物件，像是头饰或衣饰品，造型比较简单，颜色却多。
丁贵本想过来，逼问仕四和止三，在何处抓住陆统领的。再顺便问一句，书生小五是否有过暗害公主的行为。
只是，不出意料，他们无一人能开口，最后的一点侥幸心理，便荡然无存。
那么，现在就专心拿到小册和纸符。
不用说，它们必然是武丘所说的秘籍和吸魂符。
不想，现在却被人捷足行登，正要瓜分。
潜行术运起，下一瞬，丁贵便出现在附近一只树杈上，正好俯视地面情形。
下方不过三四间茅屋大小，可谓狭小，却总共聚了十七个兽人鬼。
他们的确是为了石头上的物品而发生争执，正商议下来，要通过比斗决定归属。
而且，丁贵居然听见了“来四哥”的称呼！
瞬间，他便反应过来。
这也太巧了，来四哥身上可也有一张吸魂符，正好免得他多跑一趟。
来四来自江城血海谷，负责太平顶西南面的围堵。
而另一方，多半便是来自山咀的万五，负责太平顶南面看守。
他们同时出现在这里，原因也不难猜。
定是发现石四一伙和止三一伙的人手，全都不见，这才打上门来，确认事由。
只是来到江子函，发现“尸横遍地”的异样，却不知为何没有离去，还敢图谋财物。
难道第一时间，不该通报鬼将吗？
毕竟，前边可还躺着三个鬼将。
但看他们无心无肺争吵的样子，必然没有在意那些躺死之人。甚至先前都懒得去挪动他们，只草草翻遍了他们的衣物，造成“尸体”凌乱不堪，衣冠不整。而贵重财物，俱在石头上待瓜分……
不过，记得香大帅自有交代，要办秘差。
那他们不顾鬼将，也没什么不对。
还可能，兽人鬼虽为同族，但未必对鬼将和同族，都有好感。
趁火打劫的事，也不分种族吧。
瞬间联想到其中关窍，丁贵却不着急了。
不论真相如何，他都打定主意，只要拿到秘籍和吸魂符，便早早离去。
至于如何取，他的脑袋正在急转。
意念刺搞定十七个普通兽人鬼，实在简单，可他不愿这么办。
不过是徒增一堆“植物”鬼而已，于眼情没任何帮助。
他在考虑更优的选择——
要不要放任他们比斗，然后混水摸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