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
冰冷的仪器声嘟嘟嘟响个不停,流年转了转眼珠看到四周皆白,白色床单,白色被子,白色的墙。
而她,仿佛过了一生那么长,长到撕心裂肺,长到蚀骨剜心,长到浑身剧痛。她最怕醒来,却不得不醒,延儿哥哥难道只是她的一场梦!梦醒后,徒留无限伤悲……
江流年再不是那个齐耳短发英姿飒爽的特种女兵了,一觉醒来添了许多沧桑。她在这个既甜又伤的梦里已然耗尽所有元气!
还好,人生从来都不是只有一条路,有些放弃意味重生,有些重生必然重新来过。无论去走哪条路,需得走好,便不枉过这一生,也不负肩上的责和身上的职。
流年从部队转业回来,先跟旅游团去了趟山西杨业祠,她立在杨业的石像下呆呆看他,看着看着便泪湿双眼。他长得不是这样子,这像塑的不像他!
流年回到她长大的小城,又回到大学重修她的专业,将未做完的事做完,将未走完的路走完,还有……她总觉冥冥之中自有指引。
春江的水翻着潮汐拍在岸上,一江水隔开两个国家。对面那个陌生的国一片静寂,只有几艘小渔船在悠闲打鱼,而他们的船绝不会越过两国河界。江水这边却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程繁华盛世之景。
流年趴在江边木栅栏上看渔民弄潮,看墨绿的江水在游船的轮子下掀着大浪。湿气浓重的风掀起她半扎的发,她干脆将头发拆下来,任长发凌乱地挡在脸上,盖住她眼睛里的缺失和空落。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全剧终……
经世流年杨家将 番外
五年后,
小城人民的欢乐和美都飘在湿漉漉的空气里,藏在满城烟火气中,荡在这晨间的春江水上。江水刚退,露出许多大大小小的泥坑,有拇指大小的螃蟹和手指粗细的鱼儿爬在泥水里
一个约莫三岁的小男孩站在泥坑里乐此不疲地抓蟹斗鱼儿,那张小脸同这晨间刚升起的太阳一样圆呼呼的。他皮肤很白,头发被露水沾湿都贴在额上,一双墨黑的眼忽闪忽闪,瞧着灵动又可爱。
男孩方才还清脆地大笑,却又瞬间变脸,只听他嘶声力竭喊爸妈:“螃蟹吃我,螃蟹吃我手指。”方才奶白色的小脸立时涨得通红。
沈延哭笑不得,慌忙将小螃蟹从男孩沾满黑泥的指腹上拿下来,揶揄他:“我们小小男子汉,怎能让小螃蟹夹哭?羞不羞?”
流年此时已长发过肩,她一身长裙赤脚坐在岸边,满眼爱意地看着站在泥坑里的父子俩幸福甜笑。
时光悠悠回溯……那一年,那般温柔又醇厚的嗓音飘进流年耳里,恍如隔世。她蓦地转身,对上一张俊朗的脸,还有一双深邃的眸子。
他叫沈延,记得初相遇,便只合、长相聚。
我兜兜转转用一生,只换与你长相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