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败,命理术语,既注定碌碌无为,事事不成之命。
但这只是个统称,还因为时辰或其他地支组合,分为四废八败、天罡八败、五鬼八败、孤辰八败等等。
其中有一个成因最难,也最为凶恶的八败命,名为鬼怅八败。
鬼怅,既伥鬼。
指人死于虎,其鬼魂受虎役使之鬼。
这种鬼品行卑劣,常引诱其他人被老虎吃掉,进而换的投胎的机会,有个成语叫为虎作伥,便是源自于此。
但《子不语》一书对伥鬼还有另一种注解,说是伥鬼久受老虎奴役,已心性大变,是非不分,先是引诱至亲,供老虎吞食,后以野兽为食,久而久之,其身将所捕之野兽融合,化为三头或五头的怪物。
这种怪物天理不容,不入冥司,阴差见之即斩。
伥鬼为了躲避阴差,便会寻找孕妇附体,等胎儿降生,再施法以神仙降世的谎言,魅惑孩童长辈,享受香火。
待孩童成长至九岁,便会鸠占鹊巢,借体生存。
而这孩童,便是鬼怅八败。
秦垣缕清思路,和孙有为悄悄说出了心中所想。
想来,黎明远也是有些本事的,最不济,也是知晓鬼怅八败的。
他初时受伥鬼迷惑,将其供奉,后来洞悉鬼怅八败,便换命给楚一鸣。试图换得亲孙子的一线生机。
但是没想到,他并非伥鬼的对手,反而和自己的孙子双双毙命。
伥鬼八败,天生大恶,这也难怪秦垣给楚一鸣换命时,黎家孩童的魂,会是漆黑一片。
“唉,楚家和黎家这俩孩子还真难,一个天生九步阎王关,一个先天鬼怅八败。”孙有为叹息,感叹命运的无常。
“我先找找楚家孩子的魂,看看还在不在。”
黎家孩童注定已死,应该和黎明远同入冥司,但是楚一鸣还尚有一线生机。
而孩童曾互换魂魄,借着黎家孩童尸体,兴许可以将楚一鸣之魂找到。
想着,秦垣取出符纸,书了一道通魂符,贴在黎家孩童的尸体上。
随着秦垣剑指一掐,顷刻间,金色光芒铺满整个屋子。
那那道符则又化作巴掌大小的纸人,蹦蹦跳跳的离开。
“这……这是什么?”黎平夫妇哪见过这等阵仗,他们面露恐惧,齐齐躲在秦垣身后。
“别怕,这是童子追魂,我找一下楚一鸣的魂魄。”
“楚一鸣?老楚家那个孩子?那我家孩子的魂能不能找到?我想看看他!”王慧看着秦垣,目光满是期许。
与王慧和黎平对视,从他们的目光里,秦垣笃定他们不知道自家孩子曾于楚一鸣互换灵魂的事。
他叹了口气,说道:“找不到,他应该已经入了冥司,准备重新投胎了。”
“唉!”
黎平侧过头,泪如雨下。
王慧则是伏在棺旁,痛哭不止。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追魂童子回来了。它化作符纸,被秦垣托在掌中。
“嗯?有古怪。”秦垣轻疑。
他发现符纸上呈现出一个类似于山洞的图案。
“你们知道这个山洞是哪吗?”秦垣举着符纸,对黎平说道。
黎平摇了摇头,回应道:“不晓得,我夫妇二人一直在城中居住,很少上山。”
孙有为沉思片刻,接过话说道:“去问问高三卜,他兴许能知道。”
“也只有如此了。”秦垣说着,就要走出房子。
“那,那我们夫妻二人……”黎平突然开口。
秦垣明白,他是担心亥时的事。
于是他沉吟片刻,来到客厅正门。
随后手掐法诀,脚踏罡步,又抽出一道五雷镇宅符,贴在房门上,凝神聚气,口中念咒:“人来隔层纸,鬼来隔座山,灵符所到处,家家保平安。敕!”
“这,这就行?”黎平有些怀疑的说道。
“有此符在,只要不出这个屋子,保你们无恙。”
在秦垣看来,黎平夫妻二人的灾相,大概率是伥鬼回来索命而引发。
一个伥鬼,不足为惧。有五雷镇宅在,量它掀不起什么浪花。
要知道,当初宁元子和他两个手下都对此符充满忌惮。
“好吧!”黎平将信将疑,但除了相信秦垣,也别无他法。
秦垣示意他不必惊慌,又安抚了几句之后,便带着孙有为和大个儿离开。
在长石村,高三卜家是最好找的,随便找个村民,一问就知。
可见他的影响力。
半个小时左右,秦垣三人七拐八拐,在一处小巷前停下。
小巷两侧,停满了车辆,俱是挂着外地车牌的豪车。
巷内拥挤不堪,人声鼎沸,里面起码有近百人在一处棕色大门前排队等候。
“怪事,高先生家平常辰时就开门了,这都午时了,怎么还不迎客。”
“可不是嘛,我这大老远开车四个小时才到呢。怎么还不开门。”
“没办法,高先生虽然铁口神断,卦无一错,但却一日三卦,咱还是等着吧。”
“怎么办?咱们也排着?”孙有为见状,看向秦垣问道。
秦垣一摊手:“不排着怎么办?”
“我可不想排队!”说着,孙有为就要冲进去。
只是才刚抬脚迈入,就被一个穿西装的年轻人拦住:“喂喂喂,你这人有没有素质,怎么插队呢。”
孙有为眨了眨眼,他也自知理亏:“我找高三卜,我是他朋友。”
“去去去,排队去,这些人谁不是找高先生的?你是他朋友?那你叫他来接你啊。”
年轻人抱着肩膀,似乎吃定孙有为就是插队的人。
这时,忽然有人惊呼:“呀,高先生家开门了!”
“快快快,不知道今天是哪三位有幸能得到高先生指点。”
一时之间,众人都围了上去。
秦垣也垫着脚尖,朝里面望去。只见棕色铁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少女。
那少女长得很是俊俏,目如星辰,眉似弯月。
她行了一礼,歉意的说道:“让诸位久等,实属抱歉。今日师父谢客,劳烦各位他日再来。”
“啥?今天高先生不看事了?”
“一卦也没不看吗?”
“丫头,我这开车到这四个小时呢,高先生能给我瞧瞧吗?”
众人听了少女的话,顿时满脸失望。
但人家谢客了,也不能强闯不是?
于是只得垂头丧气的离开。
“哪位是孙有为孙道长?”少女忽然开口。
“我是!我是!”人群中,孙有为举着胳膊,一蹦一蹦的说道。
少女缓步走了过来,掩齿轻笑:“孙道长,家师已备好茶水,等候多时了。”
孙有为笑了笑,说道:“这老小子,我就知道他能算到我会来。唉,说起来,也有七八年没见了。”
“几位请。”少女脸上挂笑,示意二人入内。
当她目光扫到大个儿的时候,眼里忽然噙满泪水。
“你……你还知道回来!”
“思思?”大个儿愣了,嘴里只是说出这么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