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陈哲明妻子的忌日还有月余的时间,陈哲明突然向国家地质灾祸总局提出了告老还乡的请求,同时推荐其徒弟韩鹤暂代禾穆州地质灾祸管理局局长之责。在韩家的帮助下,韩鹤顺利地拿下了代理局长。
退休以后陈哲明没有第一时间回临垣州,而是先去了一趟禾穆州机械生命研究院,与老朋友司马欣然做了道别,顺便麻烦他以后多照看照看楚润泽那个小家伙。
之后又逐一拜访了在泗水市的一些同事和朋友。完成这些工作后,又乘坐公用穿梭机大大方方地前往了江阳市空港,楚方明亲自前来迎接。
抵达楚家后,在楚方明的大院住了两周的时间,这段时间陈哲明过的非常开心,有楚长青陪他散散步,有楚方明、刘睿和楚玉麟一起聊聊天,就像是一个普通老人在家颐养天年一样。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两周很快就过去了,陈哲明也向楚方明告辞准备回临垣州了。临行前,楚方明还多次挽留:“陈叔您现在已经没有在世的至亲了,何不就在楚家住下来算了呢?”
陈哲明一本正经地告诉楚方明:“我的家在临垣州,我的儿子我的妻子都埋在临垣州。他们去世了,而我还活着,我不知道他们寂寞与否,但是我需要他们,所以我会搬去他们的墓地旁,然后每天给他们讲述这个世界的新鲜事,直到我也离开的那天。”
在登机的前一刻,陈哲明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回头对着楚方明叮嘱道:“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怀疑小韩,他有他的苦衷,但他是个好孩子,也会是你的好大哥,你们可以多走动走动。我走啦!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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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临垣州后,陈哲明没有直接回老家庆连市,而是先去了一趟边防军指挥部所在宿河市,跟李成然见了一面,除了他们二人外,没有人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
央驰国为了防止边疆各州军事干涉政治,军部全都未设在首府中,一般会选择距离首府5000公里左右的城市布置,临垣州自然也不例外。
即使李成然现在已经实际上独揽临垣州大权了,也依旧不敢直接违抗国家的政策,因此还是住在原本的指挥部。
离开指挥部之后,陈哲明开始启用自身所配置的装备,阻隔身体内嵌合机械的电子信号,隔绝自身的热辐射,开启衣着外饰的视觉伪装,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四周盯梢的人第一时间向各自的上司汇报了情况,无一例外的,都被告知了一个答复:任务终止,撤离临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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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垣州首府库尔市的一处普通别墅大厅中,一群人正围绕着桌子焦急地等待着。过了很长时间,终于传来了门禁通报,在看到来人的面庞后,终于是齐齐地送了一个口气。
陈哲明进入房间后,解除了所有的伪装,当仁不让地坐上了主位。开口询问在场的所有人:“你们家的话事人都确定要参与了么?这可是掉脑袋的行为!”
在场的众人,或年轻或年长,或男或女,或健康或残疾。纵然形象不同,但它们所代表的,却是相同。都是现在临垣州内的名门望族,他们是族长最忠诚的左膀右臂。这些人互相看了看,彼此点头示意交流了一番,之后齐声回答道:“是!”
“好!那我必不会辜负诸位。”陈哲明赞许的点了点头,紧接着从手中甩出了数枚全息眼睛挂件:“一人一个,拿走吧,交给你们家话事人。这是采用能力者监管局平台进行架构的专项通讯设备,虽然我很不喜欢他们,但是现在能避开中枢机构的安全通讯渠道还真就只有他们了。都拿着吧!拿完就走吧,这些东西如果3天内没有在指定地点激活的话,就会自爆,至于具体地点在哪,你们家话事人自己知道,你们不用管。出发吧!孩子们。”
桌子旁的参会者人手拿了一个后就从地下通道分别通往不同的地点离开了。
“师父,这样,欺骗他们没关系么?”在所有人都离开后,一直站在门口的一个护卫对着陈哲明说道,不是赖伟业又是谁。
陈哲明倚靠在座位上,抬头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的回答:“李成然一死,他们就会显露獠牙的。所以我要的不仅是李成然死,我更要利用这个机会将他们死死地跟我绑定在一起,让他们的力量可以唯我所用。你觉得死一个指挥使会那么容易翻过篇么?”
赖伟业想了想,回答道:“当然不会,中枢机构不可能放过一众参与人员的。所以他们不是已经和我们在一条船上了么?”
“这你就不懂了。”陈哲明依旧仰着头,但是闭上了双眼,继续说道:“正常来说确实如你所言,但是此次的波及面太大,刚才的那些家族全部参与进来以后可以说是举全州民意了。如此情况下,如果中枢机构要处理所有相关人员,就需要将临垣州的全部人员斩杀殆尽,这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他们会抓首恶。那些老油条们只不过是希望我和李成然两败俱伤,这样就能便于他们从中脱身,之后再随便交出几个无关紧要的族人,与我这个首恶一起被中枢机构审判判刑,如此一来他们和中枢机构的那点小过节也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说着,陈哲明重新睁开了双眼,坐起了身子,看向赖伟业:“所以,你们就是这次计划的关键,只有你们成功了。只有我们用单兵突袭的方式解决掉李成然,我们才能保有足够的实力以应对接下来的局面-中枢机构的军政压力以及刚才那些家族的变卦发难。否则,如果我直接动用边防军中的力量与李成然正面交锋,即使成功解决了他,也必然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这正是那些家族所希望看到的,这样我们就无法继续掌控局面了。所以,军队永远是最后的筹码,而战争永远是最后的手段。”
“誓死完成任务!”赖伟业行了一记军礼。
陈哲明则微笑着看向赖伟业,语气平和甚至略带调侃地说道:“倒也不必如此,虽然我是希望能达成最好的结果,但如果实在没成功,其实也没什么的。不同的棋局有不同的解法,大不了就把盛甸国和辰纳国也一起拉入战争,大家一起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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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路地奔波周转,陈哲明终于是回到了庆连市妻儿埋葬的地方。
每天就这么坐在两人的坟墓前,念叨些什么谁也不知道。早上去,晚上回,就这样过了一周,终于是到了陈哲明妻子的忌日。
这一天陈哲明身着正装早早地就来到了妻子的坟前,准备好了祭拜之物,独自一人完成了所有的祭拜流程。之后就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妻儿的坟前,直到黄昏,才淡淡地说了一句:“虽然我们雅星从来不信神鬼之说,但我还是挺希望你们娘俩能保佑我这一回的。干完这票,我就来天天守着你们,再也不走了。”
说完,转身离去。两轮夕阳仿佛陈哲明双肩上的勋章一般,照亮了四周,却唯独照不出他自己的形象,只能看见他那颜色越来越深同时又渐行渐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