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婉看着蕊辛坐在泥土堆里,疼得大叫。她伸出手,揪住蛇的七寸。一把将它揪了出来,往丛林后一甩。
随即走到她身旁,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蕊辛疼得额头冒汗,丧气地说:“你说有事不?”
她温柔地蹲下身子,将她的裤腿挽起来。蕊辛诧异,抬着头。瞪圆眼睛,望着她,追问:“你这是做什么?”
掀开的小腿处的伤口已经发黑,流出的脓血呈现诡异的黑色,闻着还有股腥味。
她探下脖子,嘴巴贴近伤口。将黑血吸了出来,再转身吐掉。一口接着一口,待毒血吸完,蕊辛的脸色也由乌青慢慢转为红润。
“谢谢你啊。”蕊辛虚弱地应答道。
她将她的裤子放下,遮盖住伤口,淡淡说:“没事,你是因为我受伤的,我理应帮你。”
蕊辛的态度渐渐变好了,她第一次冲着她笑了。原来她笑起来并不尖酸难看,眼睛弯成天边的一轮月牙儿,爽朗中带着透亮。蕊辛手里拿着一根刚折断的树枝,当作拐杖来用。她扶着她一同走在山道上。
才刚走了几步,就发现地锦草的踪影。她兴奋地蹲下身子,拿着镰刀。快速地割下地锦草,纳入篓子中。地锦草找到了。眼看着烈日炎炎,快要到正午了。她搀扶着受伤的蕊辛,沿着山道,原路折回。
山路难行,她咬牙,一手扶着她的腰身。身上背着药篓子,艰难地前行。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终于回到罗文庵。
庵堂内,静慧住持卧躺在床榻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看到二人互相搀扶着进来,忙爬起身,焦急地询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秦钰婉叹息说:“住持,你不知道,蕊辛被蛇咬了。”
蕊辛坐在木凳上,拎着茶壶。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喘着粗气,说:“您不知道,幸亏秦姑娘给我吸毒血,不然我早毒发没命了。”
静慧诧异,“这后山药草林虽有蛇,但是一般都是没有毒性的蛇。哪里来的毒蛇?”
秦钰婉一听,顿觉事情有蹊跷。既然如此,这毒蛇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的。一想到这些,她脊背发凉。感觉凶手藏匿在暗处,而她们在明处,实在是太过于危险。
静慧又联想到四大金刚,分析道:“西方广目天王魔礼寿手执紫金龙花狐貂。这龙与蛇,龙去掉脚便是蛇。难道是魔礼寿杀人了。”
她一听,感觉毛骨悚然。于是抛下二人,去了前殿。果然不出她所料,广目天王手里的龙变成了绿色,与小绿蛇是一个颜色。她自然是不会相信四大金刚会杀人。她只是觉得凶手将众人蒙在鼓里,过于狡猾。借刀杀人,实在是可恶。
这次竟然在自己身上下手,可见凶手的目标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定然与皇子谋杀案有关。要赶在凶手再次作案之前找到受害者,她心里这么想着。
突然脸色发绿发青,捂着嘴巴,大叫,“糟了,乳娘。”
她心里暗自祈祷孙泽兰能够没事。她往耳房狂奔而去,猛地推开雕花木格子门扇,被现场惊到了。只见耳房内,家具一应俱全,一样不少。房间里整齐干净得有点夸张,矮脚桌面上连一点灰尘都摸不到,奇怪的是孙泽兰消失不见了。
“晚了,完了。”她口中嚷道。摸了摸空无一人的床榻,掩面哭泣。
罗文庵,静慧住持卧病在床,蕊辛受了伤,如今只有她一个人了。危急的形势逼着她成长,逼迫她要变坚强。如果现在她倒了,这罗文庵便会成为人间地狱,成为凶手屠戮的血场。
她思索片刻,冲了出来。在草药林中奔跑着,犹如一只五色麋鹿。迈开长长细细的腿,披荆斩棘。跨越河流湖泊,来到一座山洞前。直觉告诉她,乳娘绝对不会走远,而附近的山洞便是乳娘藏身之所。
她缓缓靠近山洞,洞口有一些绿色的藤蔓遮蔽着,里面漆黑一片。
她将手掌卷成喇叭状,大声呼喊着:“乳娘,乳娘,你在哪里?”山谷中回荡着她娇弱尖细的声音。回声荡漾,充斥着她对乳娘的思念之情。
她抬起头望着如天井一般的天空,没有一只飞鸟飞过。四周是苍翠的树林,她感觉一阵眩晕。她低下脑袋,抱着头。感觉如孙悟空有了紧箍咒,如来佛祖在念经一样。她忍着脑袋里的疼痛,迈着艰难的步伐,走进山洞。
刚走进山洞,便看到一个头部被雨伞罩住的女人,往她这边走过来。她眼睛都快直了。才不到一秒钟,伞内好似有火白石炸裂。随着“砰砰”作响,伞面出现一个个凹陷的坑洞,女人发出惨烈的呼喊声。
她快步上前,将雨伞扯下,这女子正是失踪的乳娘孙泽兰。孙泽兰瘫倒在地,脸上身上,双手全是炸裂的伤口。血肉模糊,一个坑一个坑的,看着有些瘆人。头发凌乱地披散着,乌黑的头发因爆炸而卷曲起来,活像一个金毛狮王。
她上前抱住她,恳切地喊着:“乳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泽兰如今已是神志不清。问她,她压根搞不清楚。全身爆炸,伤口不断地渗透出鲜红色的血液,性命危在旦夕。
无奈之下,她只能驮着她往山下走去。艰涩难行的山路,她硬着头皮去走。到了山下,她的布鞋鞋头已经磨破。露出脚趾,上面渗透着丝丝鲜血。好不容易将其背回耳房。静慧,蕊辛闻讯赶来,坐在木凳子上。
静慧坚持己见,嗔怪道:“我就说,四大金刚会杀人,你还偏偏不信。北方多闻天王魔礼红手执混元珍珠伞,用伞杀人,实在是可怕。”
秦钰婉此刻相当冷静,挥手拒绝道:“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乳娘受了重伤,我要救她。”
为了不暴露她们的行踪,她只能采取保守的治疗方法。往孙泽兰的伤口上敷烫伤药。她手拿装有药粉的白瓷瓶子,将白色的药粉一点一点地撒进伤口。孙泽兰只是一个劲地哼哼。对于一个精神有疾患的人来说,病痛已经感受不到。这病痛深入骨髓,无可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