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九年十二月二十八号,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冷的出奇,我在漫天的雪花飘洒下,将脑袋缩在羽绒服帽子里,参加了研究生考试。可是在二零二零年年初,新冠肺炎就像吸血蝙蝠在天空上方盘旋,一波又一波进攻,然后填充自己的胃。我的研究生复试从三月份一直不断往后推,居留在家中,狭小的空间令我感到压抑,每天都处于焦虑的状态,想要早早结束,却一直拖着,精神慢慢被消耗,那时候我常常和远在国外的秋明对视频,两人偶尔会用英文对话,只是为了锻炼我的口语。
“这次疫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去。”我一边剪脚指甲一边说。
“国内还好,让居家隔离,这里简直乱了套,学校更是神经病,还让去考试。”
“你在那里小心啊,这次很严重,我实习医院的老师有去支援,他们说情况很严峻,每个人都很辛苦。”
“那你有没有信心?”
“我不知道,听说因为疫情,好多学校都在扩收,不知道我的这种专业是怎样的情况,如果复试表现的好,应该会有学上。”
“你也不用紧张,就凭你六级考试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信念,应该差不多。”
我看着手机里的秋明,给了他一个白眼,我说:“六级考试我考了四次,简直是个奇迹。”
“你很坚持。”
“那是,要知道我是一边实习,一边复习考研资料,还要去考六级,简直难为死我了,那一段时间,我脸上长了几个痘痘,现在还留有痘印。”
“不过也挺佩服你,上一年过成那个样子,还要学习。”
“瞧你说的,我这算不上什么,有吃有喝,还有人特地投喂国外零食,比起大多数人,幸福多了。”
“不错嘛,心态变得这么好。”
“那是,有专业人陪着,不好也太不给面子了。”
“一会儿,我要去睡觉了。”
“现在吗?”
“当然不是,我们好久聊一次天,要好好说说话。”
“这么想我。”
“是啊,想你,想家人,想祖国。”
“那就交个女朋友,找不到国内的,就找个金发碧眼的。”
“你说的好轻松,我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没有,这不是让你努力嘛,实在不行,我把寅寅介绍给你,她整天给我说独孤寂寞,没有人陪她说话呢。”
“放屁吧你。”
“没素质,要不然晓月也行,她可是个好女孩,执业医师考过了,还去了前线,实在不行,那就亮出我箱子里最后的宝贝。”
“谁?”
“小F,你想不想要?他现在在家办公快要办到天堂了,需要找个人解解闷。”
“你神经病啊,我又不喜欢男的。”
我和秋明一直在打嘴仗,直到他要去休息,可就在我要挂掉电话的时候,秋明突然问我:“凡凡,你还想她吗?”秋明提得有些不合时宜。
我看着手机里的秋明,在小改离开的许多天里,秋明从来没有提起过小改,这次我有点惊讶,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偶尔会想,只是留在心底的那种情绪,不再是之前的悲痛,而是淡淡的,蜻蜓点水似的忧伤。”
“那就行,我一直很怕你走不出来。”
“这有什么可走不出来的。”
“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小改现在挺好的,我有同学和她一个导师。”
我震惊地看着秋明,关于他有同学和小改一个导师,秋明从来没有和我说过,秋明在视频那头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最后却给我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是他一贯的做法,感到很抱歉的时候,会给对方一个笑容。
在此之后,我开始在我无聊的家中频繁想到小改,却依旧不敢在微信里寻找小改的通讯录,我怕在通讯录里见不到她的两个字。‘小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