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精神医学中心,看着抑郁症患者哭泣,看着边缘型人格障碍患者手上一道道深深的伤痕,那些属于社会心理的边缘人,渴望被人拯救。
二零二零年十一月份,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依然存在,渴望没有口罩的呼吸,生命似乎在被浪费。
我站在导师身边,听女人拿着鞋子,讲述自己胎死腹中的孩子,她说她看见了自己的孩子,听到了孩子在耳边哭泣的声音,她想要喂他奶汁,却一点也挤不出,她说小孩好饿,她好心疼,她对不起小孩,四十岁还不容易当上了母亲,却因为肚子碰到了桌子,胎儿死亡,然而,胎儿死掉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我一直在给秋明发信息,抱怨快要被悲伤的故事整抑郁。
‘我一直不明白你干嘛选择这个专业?’秋明问我。
‘我也不知道。’
‘以后我们一起开心理咨询室。’
‘行啊,一起造福人类。’
秋明给我发来一个狗头,过了一会儿,他发来消息说,‘前几天小改给我发来信息,问我关于申请国外研究生的事情,她的一个朋友准备出国留学。’
我看着秋明给我发来的信息,陷入沉思,因为他提到了小改,我说:‘然后呢?’
‘她问我,你怎么样了。’
‘你怎么说?’
‘我说很好。’
‘然后呢’我紧追着问。
‘小改说,那就好。’
‘没有了?’
‘没有了。’
久久地站着,紧握手机,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是静止的,我需要缓冲大脑,没有想到小改还记着我,没有想到她还关心我,她小改问了我怎么样,她还记得我,她还记得我,她还记得我,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那一瞬间,巨大的情感从心底升腾,忧伤填满了整个窗外。窗外,粉的一片狼藉。
‘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情。’秋明在长久沉默后发给我这样一条信息。
左侧心脏扑通一声,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给他发过去,‘什么事情?’
‘你想听吗?’
‘这么神秘?如果,我猜的没有错,应该是关于小改的吧。’
“这么厉害!”
‘说吧。’
‘小改,恋爱了。’
小改,恋爱了。五个字,如锤子般猛击我的脑袋,我盯着屏幕里的五个字,久久地,直到房间里的那个女人发出惨烈的尖叫,我才猛地回过神,明白,小改彻底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泪水全无,只有忧伤,钝钝地,不知如何是好。
‘什么时候的事情?’
‘几天前才确定的关系。’
‘你怎么知道的?’
‘朋友圈。’
‘女生吗?’
‘很重要吗?’
‘不重要。’三个字在打字栏里来回删除,输入,最终发过去。很重要吗?我问我自己。再也不重要了,凡凡回答。
秋明继续给我发来消息,他以为我真的不再难过。‘还记得心理学院门前的假石吗?’
‘记得啊!’
‘那天,小改在假石旁等了你一整天。’秋明没等我回答,就给我发来信息。
‘她说,你会来的,她很相信你。’
‘你们明明挺在意对方,为什么不和好?’
‘不过看起来,你们都释怀了。’
‘人嘛,要往前走。’
......
看着秋明给我发来一条又一条信息,脑海中浮现出那天的画面,黑色头发的小改站在假石旁张望一个名叫凡凡的女人,可是,她为什么没有给我回信呢?我想知道原因,只不过,这些,再也不重要了。
我站在窗台前想了许久,看着窗外阴沉的天气,天空是灰色的,偶尔一只独孤的乌鸦飞过,我在想,这算错过了吧,这一定算错过了吧。
一定是错过了。
故作镇定地在通讯录里找了小改好久,终于找到,点开,在点开发信息,在文字栏上停留了许久,我这是在干什么?我问自己,行为怪异,无法解释。
想知道结局,似乎又昭然若揭,我并没有在朋友圈见到过,小改任何动态。
‘小改’两个字发过去,没有犹豫,白色的感叹号,发出长长的叹息,红色圆圈像保龄球般被掷向木板球道,然后将我这个球瓶推到,完美的一掷,命中率百分之百,泪水瞬时涌出。
返回去,看着小改的头像,不再是一片粉色,而是两个女孩影子的自拍。
‘嗯,都过去了。’给秋明发过去信息。
盯着小改的头像看了许久。
然后,彻底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