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面谈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以前的恩恩怨怨，但我这里恳求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我当求你了，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说，我能做的一定做，绝对不含糊……”
吕牛角经过上次笨拙的交流，吃了次亏，他这次学聪明了，不管怎么样，内心一定要实诚，有诚意，否则这事就没法谈了。
“虽然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恩怨，但我相信你会找上门来，一定是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者是哪里亏欠你了。无论过去如何，你既然来了，那我就一定要给你一个交代，好让你能安心回去。”
说完，吕牛角等了好几秒，不见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回头看着许长灵，想要询问意见。
那什么要是来了还好，可惜的是久久不见有动静，应该是藏起来了。
结果许长灵眨了眨眼，示意他继续说，吕牛角头疼的抓了抓头，又接着道：“你来吧，不管你想怎么做，我都随你。”
这次，又是等了几秒后，当吕牛角以为还是没用时，不想一缕阴风蓦然卷来，他瞬间毛骨悚然的竖起鸡皮疙瘩，脊梁冰冷地绷紧身体，颤声：“来、来了！”
那缕阴风卷向香火，几秒后又卷向火盆，最后停留在吕牛角的面前，幸好中间隔着张桌子，不然就糟了。
阴风愈卷愈强，稍过片刻，风散影现，一个令吕牛角震惊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你！你是我梦里的那个下人！”
话一脱口，吕牛角就“嗬”声捂住嘴巴，心想糟糕！不能在它面前说这些话的！
浑身破烂的衣服，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全是刀子割出来的伤口，依稀能看到丝丝鲜血停留在上面，某些刀伤碎碎烂烂的挂着一层血肉，看着极其恶心且瘆人。
突然抬头的白耀曜，也是瞬间就头皮发麻的被吓到了，他不敢动弹的乖乖缩在原地，安静烧纸。
妈呀！这不是说普通人看不见鬼的嘛，我怎么就能看见了……
许长灵眼皮跳了跳，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东西怨气很重，重到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但却只针对吕牛角，否则她会更加难受。
“挖你的心，掏你的肝，这样你我就可以两清了。”
来报仇的怨鬼冷笑说道，声音不带一丝生气的阴冷，麻木中带着一丝恨意，淡淡的就像是难以察觉的灾厄降临到身边，还无法发现它的存在。
“哈！”
吕牛角脸色大变，捂着胸口猛地喘气，脚步摇晃的差点就要摔坐在地面上，他及时地扶着桌子，稳住身形，颤抖问道：“你、你要杀我？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我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这样纠缠我有什么意义？不如你放过我，我多给你烧纸钱，找人超度你，让你脱离地府幽冥，永无痛苦。”
闻言，怨鬼又是冷笑着，道：“不行，就这么放过你的话，那我所受的痛苦，该找谁偿还？你前世叫人将我折磨至死时，你为什么不听听我的哀求？现在被我折磨回来了，你却说我这是不对的。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我不会放过你的。放心吧，真的，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不管多久，就算是生生世世我都不会放过你的！哼哼，哈哈哈……”
说完怨鬼大笑着消失了，同时带起一阵狂风，卷起了漫天的灰。
吕牛角噗声坐到地上，满脸豆大的冷汗，背后全湿透了。
他无法接受这种不死不休的恶鬼纠缠，如果生生世世都会被恶鬼折磨至死，那他活着还有希望吗？
估计，没有什么希望了吧。
白耀曜抖着身体挪了挪，发怵的小声说道：“姐，我可以下去吗？这里太恐怖了。”
“都说了不让你来，现在好了吧，”许长灵假装生气的瞪他一眼，道：“明知道不是什么好事，非要来凑热闹。”
白耀曜缩着脑袋：“对不起，姐，我真的错了。”
“过来扶起吕大哥，我们一起下去吧，”许长灵过去弯腰扶起吕牛角，白耀曜见状赶紧起身帮忙，就在三人要下去时，又是一股柔和阴风卷来，停留在怨鬼消失的那个位置上。
“恩公……”
这是个衣着朴素的普通女鬼，年纪四十有余，面相和善，望向吕牛角时，眼中饱含着感激之情。
吕牛角抖了抖身体，他现在见到这些就莫名恐惧，可对面的女鬼却叫自己恩公，这是让他无法理解的，他反问：“你、你是谁？”
许长灵看着女鬼，诧异低语：“差点忘了你了，你会有办法救他嘛。”
白耀曜两腿跳舞的颤颤巍巍，他右手抓着许长灵的左手，浑身发冷的道：“姐，我怕。”
“别怕，这是个善良的鬼，刚才那个你怕就对了，”许长灵安慰说道。
女鬼微笑说道：“恩公别怕，你已经转世投胎好几次了，不记得我们实属正常，我现在就解释给你听：
在你前几世时，你是个很有钱的大户人家，我虽不是你家丫鬟下人，却受了您的恩惠，因此世代来报恩保护您，不让您惨死在他的手下。”
吕牛角听着莫名其妙，他道：“你受过我的恩惠？什么恩惠？”
“我曾经跳河自杀过，幸得恩公路过，又见我怀中有孕，命人救起，之后更是大发善心的给了我一条活路。自此，我便发誓一定要报答您的恩情，哪怕是永生永世，”女鬼声音温柔的解释说道。
尽管声音还是阴冷生硬，但比起怨鬼的声音，简直犹如天籁。
吕牛角听完，还是一愣一愣的怔着，似乎不太敢相信这种事情。
见他发愣，许长灵问道：“如此，那我问你，刚才那个为何要这般追杀你的恩公？”
“这个……”
女鬼犹豫的沉吟了下，无奈解释道：“是因为恩公做事太绝，活活刮了人家，又用滚烫的热水去泼人家的伤口，让他求生不得，又求死不能，最后他是万分痛苦的被折磨至死。死后，他的怨气比地还重、比天还高，恩公已经好几世都被他给害得家破人亡……但却仍旧不肯放过恩公。奈何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办法时刻保护恩公，已经好几世遗憾而归了……如果不是想到要还恩公的人情，我实在是没脸出来见恩公。”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吕牛角就一口气吊了那么久，听完差点背气过去，太折磨人了。
白耀曜凝视吕牛角，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心想看不出来，原来那个梦竟然是他前几世的杰作！难怪那鬼死了这么久都不肯放过他。
许长灵说道：“谢谢，你有心了，那个今晚应该不会再回来害你的恩公了吧？”
“不用，他今晚不会回来，但明晚就不好说了。恩公要多加小心，我会尽力保护好你的，”女鬼说完也化作阴风离去了。
吕牛角软了，身体彻底软了。
就这一晚上发生的事，竟然比这几天里发生的事情加起来还要多，冤魂索命，吾命休矣！
将吕牛角带下天台，回到总统套房后，白耀曜拽着许长灵出门，脸上笑容复杂的道：“姐，你回去吧，这事你不是搞不定嘛，就不要再参与进来了。”
“怎么？怕姐出事了，”许长灵好笑的问道。
叫自己来的是他，眼下麻烦变大了，又叫自己回去，这小子……还真是会心疼她呢。
不过，来都来了，就这么回去也不太好，她想明天再陪吕牛角去找找道观里的高道，帮他最后一次。
反正自己还没收人家的钱，事情办没办成都问心无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