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珠做戏做足,忙走到朱伯川身边,搀扶着他起身。丫鬟春儿过来帮忙,被她怒拍手背,狠狠盯了一眼。春儿缩回了手,默默退到一边。
林洛瑶望着钱文珠扶着朱伯川和谐友好的背影不禁乐了。“王爷,你看,他们二人多般配!”
朱景一甩袖子,似乎对这个糟心的钱文珠不甚满意。但看在她愿意照顾朱伯川的份上,忍气吞声,也就作罢。
南苑,钱文珠推门进去,屋内已经落了一层的灰尘。随着木门的打开,犹如尘封多年的往事被忆起。尘土飞扬,一粒粒灰色的尘埃在空中飞舞。犹如小萤虫子,飞来飞去,扑扇着看不见的翅膀。
她扯着大嗓门,嚷嚷起来,“春儿,春儿。”
过了一会儿,丫鬟春儿忙不迭地走过来。碾着快速的小碎步,走到她跟前。
她白了她一眼,嫌恶的,恶狠狠地吩咐道:“死丫头,现在才来,快收拾一下桌凳。”春儿点了点头,给她打了哑语。
春儿提起水裙摆,快速地迈进木质门槛。拿着鸡毛掸子,清扫一下漆面木桌和圆凳。再麻利地端了一盆清水,将毛巾浸入,润湿,再拧干。快速地把木桌子,圆凳子,擦了个遍。望着锃亮的桌凳,满意地拍拍手欢笑起来。
钱文珠盯了她一眼,犹如蚊子一般,叮出血才罢休。
她吃力地架着朱伯川走向木桌,她怒骂:“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帮忙?”
春儿如梦初醒,憨笑着走过来,一同搀扶着朱伯川坐到圆凳子上。
她坐在朱伯川边上,弓着腰身。拿着绣蔷薇的绢帕扇了扇风,额头上渗透出密密的汗珠子。脸色苍白,显然是虚脱了。
她叹了口气,用绢帕在春儿面前挥了一挥,大声呵斥,“跟个木头一样,抓紧把房间收拾干净!没看王爷回来了啊?”
朱伯川望着陌生的房间,抱着脑袋,怎么也想不起来。
钱文珠见状,宽慰地握着他的手说:“王爷,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在南苑,这里是你的房间。”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钱文珠,只是觉得这个女人亲切温柔。于是询问,“你是?”
钱文珠思索良久,捂着羞红的脸蛋,恬不知耻地说:“我是你的姬妾,你的珠儿啊。你以前可是最喜欢我的。”
春儿笨头笨脑,一边打扫着房间,一边竖着耳朵聆听二人的对话。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暗自思忖,这钱夫人可真是不知羞耻啊。
“既然你是我最喜欢的女人,那我以后定会好好待你。”说完朱伯川顺势将钱文珠搂进怀里,还用脑袋摩挲着她的鬓发。耳厮面磨,特别亲热。
钱文珠自从嫁入府内,还没受过这种待遇。秦钰婉一来,她更是没地位,连着数月得不到王爷的临幸。早成了一朵枯萎的牵牛花,无人问津。
如今这枯木逢春,咸鱼翻飞,野鸡成了凤凰飞上枝头。
她白了春儿一眼,怒斥,“春儿,手脚利索点,清扫完了给我出去!”
春儿加快双手干活的速度,将床铺铺好,被子叠整齐。还将床榻上的浮雕擦了个遍,连犄角旮旯里面的灰尘都不放过。
钱文珠心急火燎,驱赶她,“春儿,快点,给我出去!”
春儿打了手势,哑语的意思是房间还没完全清扫干净。春儿没有眼力见,钱文珠狠狠盯了她一眼,挥舞着绢帕,推着她出了屋门。双手握着门板,皱着眉头,没好气地将木门“砰”一声关上了。
春儿一脸委屈,耷拉着脑袋,走在走廊上。顺手扯了一朵粉白相间的杏花,走一步将粉色花瓣扯下一瓣儿。口中嘟嘟囔囔,一副不得劲的样子。因为兀自低头走路,恰巧跟前面走来的阮小娘撞了个满怀。
“哎哟,这是哪个房里不长眼的丫鬟。”阮小娘当即怒骂。刚要抬眼指责,见是春儿,立马语气软了下来。这春儿见到她如同见了鬼一般,瑟缩着往后退去。
“春儿 ,你鬼鬼祟祟地做什么?二夫人呢?”阮小娘质问 ,一脸鄙夷的神色 。
春儿慌忙躲闪 ,避在一侧 。口中咿咿呀呀半天 ,解释不清楚 。她看到春儿一脸桃色 ,琢磨出一丝半点 。她嫌弃地将她一把推开 ,径直去了南苑 。
阮小娘快步到了门口,站立在门外。见四下无人,“咳咳”了几声。雕花木格子门扇打开了,钱文珠走出来,见是阮小娘。她满面红光,理了理鬓发,谄笑道:“姐姐怎么有兴致到南苑来?”
阮小娘偷偷瞄了一眼屋内,看到朱伯川正坐在圆凳子上品香茗。于是随口撒谎说:“南阳王妃命我来询问,王爷中午用什么午膳?”
钱文珠眼珠子滴溜溜在眼眶内转动,眼神飘忽,瘪着嘴说:“两份米饭,一盆酸菜鱼,送到南苑来。”
“你可得小心伺候王爷。”阮小娘特地提醒她,怕她坏了规矩。
她点了点头,不耐烦地说:“是,妹妹知晓。”于是懒懒散散地迈进门槛,又重新端坐在王爷的一旁。
正午的日头是毒辣的,热辣辣地照射下来。钱文珠往外一看,外头日光白晃晃的,犹如火烧了一般。屋子内部亦如一个大蒸笼。而她,已经热得滋滋冒汗。她瞅了瞅身旁的朱伯川,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脸颊滚落。她忙掏出手帕,替他拭去汗水。
他抓住她的手,停在半空中。二人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这时,春儿端着木托盘进来了,里面盛放着午膳。钱文珠咳嗽几声,他将手缩回去。春儿这回识相,将饭菜放下,扭头便走。
谁知钱文珠立即喊住了她,“春儿,去拿冰鉴来,这里太热了。”
春儿转过身子,淡淡应了一声,碾着小碎步退了出去。
过了些许时候,冰鉴放置在屋内。满屋子飘散着一股清爽的凉气,二人感觉舒爽了不少。钱文珠将酸菜鱼端过来,再将一碗米饭放置在他面前,将托盘撤了去。
她矫情地说:“王爷,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