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家希望商人加快工作进度,自从有了鸳鸯浴的想法后他便有点急不可耐,想尽快的尝试一把共浴的新鲜劲。现在,对美女他已没有当初那种骚动,但也明白,这是一种正常现象,像人世间一切事一样,惯了就淡了。但对比起以前的军事家来说政治家显然更会找乐子,他有时会安排艺术家到卧室里面拉小提琴,两人会躺在床上静静地听,但艺术家是没有机会在卧室内看到美女的,还未进门政治家就会用布条蒙住他的眼睛,领他到一张凳子坐下后才叫他演奏。他当然也想看看美女,印象中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她,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回来时她又恰好呆在卧室不出来,想远远的瞧上一眼那红扑扑的脸蛋都难。不过艺术家似乎没有商人那种肉欲,因为他觉得不可能,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就是绝没可能的不可能,所以整个身体都识相的处于焉萎状态里,何况每天干活够累,加之政治家施加的种种神出鬼没的精神威慑,艺术家便更没了心力。
初夏到来,森林一片苍翠,从远处就能隐隐听到密林深处发出的雕凿声,那是医生、科学家、哲学家在进行着浴盆的雕挖工作。此刻正是午后时分,商人坐在低矮的大树杈上打着盹,每天刚蒙蒙亮就要率领大家到深林中工作让他感到非常疲惫,老觉睡眠不够,因此经常会打盹打瞌睡。在又一次瞌睡后的朦胧状态里,商人似乎听到正在雕凿浴盆的哲学家反过头来对他说了句“政治家是人,你也是人。”——商人觉得味道怪怪的,等完全清醒的时候,就真的看到雕凿中的哲学家反过头来对他说道:“政治家是人,你也是人。”说完后又继续雕凿了。
商人感到莫名其妙,内心有点慌,一时又找不到这种慌的理由所在。
“政治家是人,你也是人。”医生也反过一下头来对他说了这句话。
到此刻,商人才大概明白了自己慌的源头。
“政治家是人,你也是人。”最终科学家也反过头来对他说出了这句话。
科学家刚说完商人便完全明白了自己不安的源头所在,意识到三人想怂恿他反抗政治家,对他和政治家进行挑拨离间。
“住口!!”商人害怕极了,赶紧让他们闭嘴,与其说他害怕自己真的被怂恿到,倒不如说他害怕这种怂恿事件被政治家知道,商人深知自己绝没有胆量造政治家反的,但却异常的怕政治家觉得他有这个意图,光想到这样商人就不寒而栗,非常担心政治家疑心顿起突然击毙他,而自己其实是完全无辜的。在生活中,商人尽可能的避免着政治家的猜疑,表现出完全满足现状的样子,这就是他听到哲学家、医生、科学家怂恿的话语后慌得立即叫他们闭嘴的原因,哪怕这样了商人还是害怕不已,因为怂恿的事件已经成为事实,已经成了不可逆的事实,倘若政治家知道了一定会延伸出无限后果来,即便自己没有接受怂恿但他可不会这么认为,在政治家的观念里,既然有了怂恿就有被怂恿到的可能,此时未怂恿到以后未必怂恿不到,他是决不允许有任何可能出现的,他一定会防范于未然提前结果掉自己的。商人想到这里便感到绝望了,开始痛恨起哲学家、科学家、医生,竟然做出胆大妄为怂恿他的行为,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怂恿的事已既成事实,即便痛打他们也没用了。
坐在树杈上的商人绝望的抱着头,整个身子因为害怕而颤抖起来,他也试着安慰自己政治家不会知道他被怂恿这件事的,可这样的安慰效果并不大,商人觉得政治家必定会知道这件事的,哪怕他现在想不出政治家会怎样知道,通过何种方法知道,但毫无疑问,政治家必定会知道的,无论通过何种方式他必定会知道的,现在不知道以后也会知道,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商人绝望且非常难受的想着,甚至都没了惩罚和呵斥的力道了,整个下午直到收工回去也没说一句话,晚饭也吃得没滋没味。快到睡觉时,商人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与其被政治家发现不如主动承认错误,那局面或许还能挽救一些,但他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忧心忡忡的进卧室睡觉了。刚躺下去一会儿,又觉得此事越早承认越好,毕竟政治家随时都有知道的可能,倘若被他发现而又不是自己承认的,那么,后果将极其严重。不能再等了,现在必须去承认错误!
商人赶紧翻开被子跳下床,急冲冲的敲开了大卧室的门。
政治家半打开着门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我错了!”
政治家听后便出了卧房,和商人到院子里了。
“我错了!我错了!!”商人扑通跪下去。
“说!”月光下的政治家面无表情似乎非常严厉的样子。
商人不敢抬头道:“他们怂恿我,他们怂恿我啊,不怪我,不怪我,这不关我事啊!”
“怎么怂恿你。”政治家用一种冷酷到冷静的语调说出这几个字。
“他们说我是人,你也是人。”
“还有呢?”
“没了,他们一人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放肆!!!”政治家突然厉声喊道,本来他可以不厉声的,但他觉得现在必须这么厉声。
商人吓得当场倒地,喊着饶命饶命……
政治家觉得效果已达到,随后比较沉静地说道:“我也是人,你也是人,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我是下等人!我是下等人!!我是奴才我是奴才啊,我永远听从你,忠于你!”商人急切道。
政治家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离开回去卧房。
第二天大家收到通知晚饭提前进行,吃完后各自回到卧室,没有命令不许出来。早上开工的时候众人就收到了这个消息,大家都感到奇怪,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到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就真的吃完饭各自回到卧室了。艺术家是第一个产生不祥预感的,认为今天一定有大事发生,根据以往的经验,政治家每当进行重大动作都喜欢提前营造氛围,让人提前产生焦灼感,虽然一整天都没见到政治家其人,命令由商人代为宣布,可这恰恰证明了政治家的诡诈,为的就是让人整日的陷于不安中。艺术家很清楚这一点,相比起以前军事家统治时的干脆利落,政治家多了份在精神上给人的压迫感,不仅肉体给人惩罚,精神上的惩罚更是无时无刻,让人片刻不得安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