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神策军见到傅炎铮使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剑法,惊走了那个书生,顿时对傅炎铮佩服得五体投地,当下两人扶着傅炎铮,孙自在帮他捡起赤离剑,如搀孕妇一般将傅炎铮搀回了甘露殿。
孙自在念傅炎铮救了自己,亲自买了饭菜给傅炎铮送了来。傅炎铮用过饭菜,打坐了一个时辰,才将那股侵入经脉的阴寒内力逼了出来。
孙自在给傅炎铮送过饭后,依旧守在朱雀门打盹儿。不一会儿,又听见一个雄浑的声音问道:“胖子,这两日皇宫里可曾来过一个手拿折扇的书生?”
孙自在心中发毛,但再也不敢出口不逊。睁眼朝那人看去,只见来人一身灰布破衣,也不知是衣服本来颜色还是白衣脏成了这般颜色。身形魁梧,须发凌乱,腰缠数圈铁链,铁链上栓着一个硕大铁葫芦。
孙自在说道:“来过,又走了。”
来人自言自语道:“好个臭鸟,居然比我先到!”
原来铁葫芦重出江湖,迫不及待得想找个高手过招,看一下自己目前功力在这江湖上能排多少位。自从遇到了徐良禽,好不容易遇上了这个大高手,上次放走他便觉得后悔。又连夜将他追上,硬是追着他连斗了两个多月,二人从绛州一路打到了幽州,从拳脚比到兵刃,又从兵刃比到内力,皆是铁葫芦略胜了一畴。几番斗下来,也激起了徐良禽的好胜之心。于是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要与铁葫芦比斗轻功,二人约定谁先到京城皇宫便算赢,铁葫芦欣然同意。
彼时二人距离京城尚有两千里之遥,各自施展轻功,你追我赶便如两匹脱缰野马搬朝着京城奔来。起初二人前后脚,还能彼此不时的遇见,后来也不知是谁走岔了路,再也没有遇上过,便各自奋力向京城赶去。
天山凌虚城的轻功渡虚步独步天下,但对内力消耗较一般轻功更大,徐良禽施展渡虚步奔了两千余里果然较铁葫芦先赶到,赢下了这一场。但持续得施展渡虚步也让他的内力消耗过半,还未来得及打坐调息就又对上了傅炎铮的一招“怒雷当头”险些伤在了那一剑之下。
傅炎铮休息一晚,体力已恢复。第二日一早,正准备出门,刚到朱雀门却又听到了那个徐良禽的声音,只听他说道:“蒋离,你好不要脸,明明你已经输了,却还不承认!”
傅炎铮心中一喜:“铁葫芦在这里,那我就放心了。”
只听铁葫芦说道:“你怎么证明你比我先到的,我到的时候你分明未在这里!”
徐良禽道:“有人可以证明。”说着环顾四周,却不见那胖子孙自在,原来孙自在见徐良禽又来了,早早便逃了。随后接着说道:“那个拿赤离剑的小子就在皇宫里,他这几个月不知有什么奇特际遇,练成了一门凌厉无比的东海烈阳功,现在他的剑你也未必能接得住,昨日我曾接过他一剑,我这就找他出来作证。”
傅炎铮听说他要寻自己,连忙转身要走,还没走几步便听徐良禽又说道:“小子,你跑什么,我早就听见你的脚步声了。按说你的功力不在我二人之下,为何听说我要找你如此惊慌?”徐良禽武功本高,耳目过人,仅从脚步之声就已经识出了傅炎铮。
傅炎铮掩饰道:“我突然肚子疼,想去茅房。”
徐良禽不给他狡辩的机会,折扇打开,如利刃一般的扇骨已削向了傅炎铮。他之前的精钢折扇被傅炎铮用赤离砍断,这一柄看上去与之前略有不同,想来这精钢折扇是有多把备用。
铁葫芦听得徐良禽所说,已知其中必有蹊跷。闪身挡在了傅炎铮面前,抡起葫芦挡住了徐良禽的一削。说道:“我们两个还没分出胜负,再来打过。”说着一葫芦砸向了徐良禽。
徐良禽不敢硬接,躲过这一击,运起天山至阴功手中折挟阴寒内劲扇戳向铁葫芦胸前膻中穴。铁葫芦一个转身躲过,腰中铁链已借了转身之力瞬间绷直抽向了徐良禽。
二人拳脚夹着兵刃,打得有来有回。傅炎铮上次吃了偷袭的亏,这次不敢再轻举妄动,好在铁葫芦武功高强,他也不担心,只站在旁边观看。
二人同为当世一流高手,险招奇招层出不迭。傅炎铮将二人招数尽收眼底,暗暗在心中琢磨若是自己该如何破解这招数,但只观了二十几招,后面就再也想不出破解之法。有时候看到一人出招,明明攻的就是另一人的空门,正觉得胜负将分,可那人却在毫厘之间破解,招数的精奇出招时机的拿捏无不让傅炎铮叹为观止。
转眼间二人斗了百余招,徐良禽渐感不支,前几次自己均已落败,可见蒋离身手在自己之上。转眼瞥见傅炎铮手中的赤离剑,忙中偷闲说道:“蒋离,你可还记得李纤云吗,对了,现在我应该叫他城主夫人了。”
听到这话,铁葫芦果然脸色忽变说道:“李纤云现在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他知徐良禽此时提及旧事就是为了扰乱自己心神,好使自己露出破绽。于是凝神静气,不受他话语蛊惑。
徐良禽见这句话未能奏效接着说道:“那你可知道赤离剑为何会在这小子手中?”
见铁葫芦不答,徐良禽手中出招不停,口中自顾自说道:“我只知道后来夫人把赤离剑送给了霍惊霓,至于霍惊霓给了谁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随手扔掉后来被这小子捡了去。”
他一边说话一边仔细留意铁葫芦出招,果然见铁葫芦出招气机出现了一丝波动,那极微弱的一丝便如万缕青丝中的一根白发,细微而难以察觉。然而高手过招,争的便是这一丝取胜的机会。
徐良禽不给铁葫芦调整的机会,张口发出一声如巨鲸鸣叫般的啸声。铁葫芦为徐良禽话语所激,心绪正乱,忽被这啸声所引,只觉得血气翻涌,无法平息,一股失落悲伤之意袭上心头,斗志微弱,出招逐渐凌乱。
傅炎铮为这啸声所扰,也觉出一种难以言明的苦楚,想起自己与月儿的相逢便如梦幻一般,梦醒缘尽。
徐良禽的啸声便如一只尖刺,沿着原本的那一丝破绽钻入,爆破,一下子将铁葫芦构筑的防御撕开。徐良禽瞅准时机一掌打中铁葫芦当胸,阴寒掌力透胸而入,铁葫芦吐出一口血来,倒在了地上。
徐良禽大笑一声说道:“蒋离,让你尝尝我天山至阴功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