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十,希三上回答应过我的事情,到现在还没兑现,我要找他说话!他没告诉你很正常,你只管喊他过来吧。”
意识到对方不是被吓大的,丁贵只好临时胡绉。
“没告诉我的事情?那你先回去等着吧,下次再来……希三哥陪着陈兄弟去了地府,到现在还没回来,连我都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他。你让我上哪喊去,哼。”
刘十不敢轻视,害怕真误了大事,但也不再给丁贵面子,公事公办道。
希三竟也未归?
到底是什么样的“陷阱”,非要这么麻烦?
“你是圣丹阁的人?”
“那是自然,我不是圣丹阁之人,难道你是?你有事没事,不来购丹,就别耽误我做生意了。”
“如何加入圣丹阁?”
虽见对方不耐烦,戒心陡起,丁贵仍追问道,却是信口开河,只想试探任何可以参考的消息。
“就你?别想好事了,哼。”
刘十敌意已显,不愿透露更多。
真是失策啊,哪里会想到希三竟也一去不复返。
要不,直接逼问便可以。
偏偏眼前刘十只是个跑腿的,从上回谈话希三刻意避开对方,可见其知道的很有限。
但,还是得尽可能问点东西出来。
“刘十,我们一直从这里买药,还未中断吧……最新的两百颗上品丹可到了?”
“到是到了,你想现在取走?”
提到丹丸,刘十才正色问道,眼光却在丁贵身上扫视。
一目了然,并未携带任何包裹,而其怀中平平,能有几个元宝?
“你先拿出来再说。”
丁贵不理会对方小瞧目光,忽有了主意。
很快,石桌上便摆开四个黑盒。
刘十也径直坐到上首,双手撑开,罩在黑盒之上,似想努力模仿出希三的掌柜作派。
可惜其一身短衣短裤,只像是打手和跟班模样。
“上品丹取走可以,但你得留下两百个元宝。身上可有带来?”
对方佯作威严道。
此话,却好无道理!
小蛇山每次订丹,都是十足十的元宝付清,不会欠下分毫。
“为何?”
丁贵懒得陪着“得势”小人坐下,只站在桌边,冰冷道。
“嘿嘿,让你知道也应当……因为我一早就传出讯息,下批两百颗上品丹已在路上。你突然造访,没有尽早告知会取消,我们当然得要点补偿。只收你一成罚金,还是看在陈兄弟的面子上……再说,这批上品丹也是托了贵人带过来,我们已付出不少好处,要不哪能这么快就收到。不过,我看你今天是别想带走它们了,还是早早回去凑足元宝再来吧。”
原来如此。
要算起来,这批上品丹要运至,的确不足十天。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居然又听闻有地府来客的消息,丁贵岂会无视。
“那贵人在哪?有何公干?”
“哼,这些事情,岂是你能知晓!”
刘十直接站起身,怒斥道。
显然,丁贵的咄咄逼人,让他震怒。
“只怕你也不知道吧?”
对方生不生气,丁贵已不在乎。
但对方是否知道更多消息,他却不肯放过,遂激将问道。
“我知不知道,不干你的事……请吧,我没工夫陪你耽误了。”
刘十没有上套,却逼到丁贵身前,直言送客!
“我若非要知道呢?”
好不容易有点消息,岂肯错过。
何况,自己打的主意还未实施。
“哼……丁公子,我听说过,你飞速不俗,好像还会点拳脚……但我可不信,你当真敢在这里撒野……那也太不自量力了!”
“这样够吗?”
对方话才说完,丁贵便将四知黑盒抓在手下,却只将它们按在桌上,并未收进怀中。
刘十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被他一指拨开,毫无反抗之力。
“你……大胆!竟敢如此目中无人,欺我圣丹阁!”
刘十哪敢置信,待站稳身体,立马作出戒备,却迟迟不敢打来。
丁贵的巨力,他岂能无感。
“错!我可没有欺负任何人,只是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你在这里故意刁难,说出各种借口,分明是想耍赖!”
丁贵强硬道,却像是倒打一耙。
就算将什么圣丹阁得罪到底,也要占住道理。
这种蛮横作风,他倒是第一次展现,不免快意。
“哼,我所说句句属实……你如此无法无天,当真不想好过了?”
看来,对方已拿他毫无办法,只能说些威胁之语。
事实上,丁贵突然表现地无所顾忌,确实是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
小蛇山都被毁掉,还怕什么!
只是,他想问点情况,或许能省点事,方便接下来的地府之行。
“刘十,这样吧,若你能证明方才所言为真,这些上品丹我就改天来取,以后的订购仍然继续。不仅如此,我还可以分你一盒,怎么样?”
对方听罢,却只狐疑地望过来,不发一言。
丁贵并不精于算计人心,本来早就想点明意图。
但偶听对方提及托贵人带丹,才想要一探究竟!
须知从时间上来看,此贵人未必和香大帅无关。
当然,香大帅那么尊贵的身份,一点也不像会贪这点小利之辈。
下一瞬,他又将四只黑盒推回上首桌前,再次真诚道:
“罢了,刘兄弟,咱们坐下说话……这些上品丹,改天自会有人来取。但我说的话,仍然作数,你马上就可收取一盒……我诚意如此,你应该明白了吧?”
一盒上品丹,五十颗。
作价元宝,却是装满半只宝袋,五百个!
别说一个小小跑堂,就是土地公,城隍老爷这种级别的人物,都会屈身招待!
刘十只犹豫一瞬,便点点头,回到桌前坐定。
他轻抚着一只黑盒,大义凛然道:
“丁兄弟,你的诚意我当然看到。但我得将丑话说在前面,你若想问机密,无论知与不知,我都无可奉告。若是其他问题,我自会知无不言!如果这样,你能接受,那便问吧。”
“何为机密?”
虽不看中元宝,但也没白白打水漂的道理。
“凡涉及我圣丹阁的事情,皆为机密,其他方面,都无所谓了。”
“好!”
不多时,丁贵便出了店铺,。
为了谨慎起见,走前他让刘十发了个誓言,务必保密两人对话。
对方好像比他还急切,才提出来,便应声发誓。
当然,代价是追加了一盒上品丹。
这个无妨,小蛇山虽然能用上品丹的人,还不少,但需要大量服用的,唯有查小言。
不过,其尚有数颗唤灵丸傍身,倒也不急。
离开前,关于外出事宜和炎三也交接明白。
炎三尘七与希三刘十有过节,自然会由付兄出面,到时还可以随便委托一个人取丹,也不是难事。
早知刘十如此不堪贿赂,就该直接摆出条件。
也不必搞什么软硬兼施后,还得搭上百颗上品丹了。
珠不知,这种贿赂,刘十已笑晕,当得上全冥地独一份。
就算拿来贿赂香大帅,也未必不行。
……
不多时,丁贵站在南二街尾丙三铺斜对面。
远远注视着对面铺中情形,颇有感怀。
付微坐在桌边,面带微笑,似乎很享受眼下生活。
在其手边,则是一些蔬菜和瓜果,却有些枯黄和褶皱。
原来,他在剔除死叶,想要最后补救一下。
而铺前,一个锦服老者也是笑脸盈盈,不时摆弄几下果蔬,又不时对着过往行人点头致意。
原来的吴新贵,所求不多,现在如此安逸,倒顺便成全了他。
他居然还换了一身新衣,哪里像跑堂伙计,真成了地主老财模样,如同生前。
铺前各类石木器具仍能看见,只是被归拢在一处。
腾出来的地方,则摆放着不多的各种新鲜蔬菜。
看来,果蔬小店只算得上勉强开业,还不能实现自我供给。
武丘,果然也没过来。
白收了,这徒弟,唉……
没有去打扰付兄,丁贵只注目片刻,便快速出了坊市。
飘在高空,手中展开巴掌大的一块白纸。
得了此物,便不虚药铺之行!
纸张柔韧,形似布帛,比身上的黄色伪符箓用料,还要细腻。
用手稍搓,便知其很难损毁。
据刘十称,这便是圣丹阁的行文用纸。
当然,要乘传送堡,空有白纸,可不顶用,还得配上纸末的大红戳印。
方印图案上字迹稀疏,只有三字——
圣丹阁。
要不怎么说早该贿赂,事情也早就问清楚了。
原来,希三并不是什么好鸟,私下早已偷偷干起这种勾当。
此纸便相当于传送堡乘坐票,许多懂事的兽人鬼,便会找他购买。
甚至,个别鬼将也会为他介绍生意,共分好处。
据说,此小块带印行文纸,价格可不低。
没有一百个元宝,是得不到的。
就因为平时多见希三赚此外快,刘十便有样学样,趁着偶尔单独坐镇药铺之机,便也干起了同样勾当。
其之前丑话在先,是误以为丁贵想要打探圣丹阁之秘,所以特别谨慎。
后来才知,丁贵对圣丹阁并不在意,目的居然是传送堡。
如此正好,歪打正着,让他实现了一单大“买卖”——
额外的五十颗上品丹。
这种丹丸,无论是变现,还是自己服用,都会收益不小!
要是让其知道,丁贵对圣丹阁和传送堡都有兴趣,且都有敌意,不知会不会后悔……
说起来,刘十的确不曾泄密。
因为行文纸配上戳印,乃传送堡众所周知之事,早被认可。
可见,圣丹阁的势力并不算小,倒与丁贵先前的胡猜有很大出入。
而且,一旦搞明白丁贵意图,刘十并不是无可奉告,恰恰相反,他是知无不言。
连手中的白纸,也是其私藏之物,并亲手奉上。
纸末戳印,倒不知是什么时候早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