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牙棒跟我多年，让你瞧瞧它的厉害！”
齐良的船抵住了林啸玉的船。他扬起了鹿牙棒从半空中打了下来。林啸玉用箭头一戳把鹿牙棒给戳了个窟窿。
“不可能，我这鹿牙棒是铁的，怎么会被戳个窟窿？”齐良不打了，抱着鹿牙棒坐在船头哭了起来。
“这箭头也是铁的。你那鹿牙棒上的铁是废物。”林啸玉笑了笑，把箭扔给了齐良。
“我的鹿牙棒、鹿牙棒！”
齐良紧紧抱着鹿牙棒，不再理会林啸玉以及周遭的所有人。林啸玉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船行驶了大概二里路。林啸玉回头一看，齐良抱着鹿牙棒还坐在船头。
“真是奇怪的人！”
林啸玉扭过头来看到了静思居。庄院大部分都在水面以下。荷叶在池塘的水里支棱着，荷花都已经败了。
静思居过后，林啸玉划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天就要黑了，阳光在水里已经变成了灿烂的红色。她坐在船尾看着夕阳，突然就注意到了水中漂浮着的死人。
“杨随哥，没能保护好你。我不想回山洞，不想见伯母，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
林啸玉掀开褥子，看到杨随的眼睛已经不鼓了，便合上了他的双眼。
她正准备盖上褥子，突然手碰到了他的头，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便将杨随多而杂乱的头发一点点分开了，在头顶找到了几个很细小的伤口。
伤口里埋着几根针，长约三寸。林啸玉把针拔了出来，用袖口里的帕子包住了。
她想了很久，也没想到谁会用针杀人。沈青姑倒是有针，可不可能是她，更不会是去天虎国的沈夷显。
水慢慢变黑了。林啸玉不得不站起来继续往洞壁山的方向划。
在黑夜到来之前，船到了山洞下边。另外一只船还在，有几条鱼儿干死在船上。
林啸玉感觉很奇怪，广阔的世界任鱼遨游，为什么偏偏跳上了船送了命。
她把几条鱼儿捡起来扔到了水里。水里活蹦乱跳的鱼纷纷啃食死掉的鱼。林啸玉愣了一下，突然眼泪就涌了出来，流到了水里。
她又塞了一下褥子，将杨随的尸首包裹得严严实实之后，才背着刀到了山洞口。
山洞里传来欢笑声。亮光照着洞壁，奚术的字模模糊糊地展现在林啸玉面前。
“我回来了。”
林啸玉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虎子先从洞里边蹿了出来扑到了她的身上。这次，她没有把虎子推开，而是紧紧抱住了后腿直立的它。
“我要抱阿姊。”
沈青姑跟在虎子后边跑了出来抱住了林啸玉的腿。林啸玉这才放开了虎子抱起了沈青姑。
杨随娘笑着看着林啸玉说：“去了一天，把城里看到的事都给我们讲讲。”
“先吃东西，是不是已经煮好肉了？”
“好了，早好了。天天吃肉，都不想吃了。”苍迎丝坐在草铺上正擦拭啸玉剑。
“刚才我回来时，发现船上有几条鱼，我把它们扔了。”
任池问：“哎呀，怎么不带上来煮鱼汤？”
“被水里的活鱼吃了，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那吃不得，不新鲜。”林玉沉正准备捞起一块儿野猪肉。
“阿姊，你怎么哭了？”沈青姑突然用手摸林啸玉的泪痕。
“我怎么会哭，是眼泪自己流出来的。我把死掉的鱼扔到了水里，水里的鱼把它们吃了。”
林啸玉重复着刚才的话，期待有人能理解她的心思，期待有人明白她说的鱼是天虎国人和神钺国人。她心想，或许公孙夜戎说的两国人有共同的祖先是对的。
“鱼本来就吃同类，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玉沉把猪骨头和肉分开，把肉放到了碗里，把骨头扔给了虎子。虎子连看都不看。
“正因为知道才流泪！兄长你不理解林姑娘？你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
三个女子中的一位站起来将一碗分好的肉递给了林啸玉。
“我不懂！吃饭！”林玉沉诧异地看了看其他人，端起碗走到了洞口。
苍迎丝问：“木边城现在是什么情况？”
“关岫做了统帅，石武和他坐在一块儿吃酒。”
林玉沉问：“那就是说石依她安全了？”
“虚惊一场。”
“石依她没事就好。”
“她有事你也救不了她。你连我都打不赢。”苍迎丝白了林玉沉一眼。
“你别小看我，我以后天天练，你和我对打。我练几个月肯定能打赢你。”
“你要是能坚持，我就陪你练。”
“那就从明日开始。”
“一言为定。”
林啸玉吃了一点野猪肉，大部分都让沈青姑给吃了。沈青姑的肚子鼓鼓的，林啸玉摸着她的肚皮把她逗笑了。
林玉沉吃饱后，切了一块儿肉给虎子吃。虎子这才趴在地上咀嚼起野猪肉来。
“快看，远处天空正电闪雷鸣，黑云正朝我们这边飘过来。”
“又要下雨？”
林啸玉抱起沈青姑走到了洞口，看了看天空，又扭头看了看正在收拾碗筷的杨随娘，以及在帮忙清洗收拾东西的其他人。
“水没了！”老妪提着空桶走到了林啸玉面前说。
“我去打。”
林啸玉放下了沈青姑，提着空桶走出了山洞。
她的思绪正乱，一不小心从一棵树的树梢摔了下去。桶掉到了水面上，迅速沉了下去。这时候，一群鱼把木桶给顶了上来。
“鱼儿还是好的。我又何必问它们为什么吃同类，人还不是一样。”
林啸玉打了一桶水，提着它回到了洞里。洞里的木头正烧得噼里啪啦的响。杨随娘正和老妪说话。
“我想说一件不好的事。”
沈青姑跑到了林啸玉身边。林啸玉拉住了她的手，没有抱她。
“什么事？”
“杜时图想烧死我，被我踢到火里了。他死不了，不过身体很难完好无损了。”
任池笑着说：“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怎么是不好的事？”
“我当时带着杨随，他就在山崖下边的船篷里。”
“那怎么不带他上来？快把他带上来。我好久没见他了。”
杨随娘站了起来，走到了林啸玉身旁，拉着她就往洞外走。林啸玉站着没动，杨随娘根本拉不动她。苍迎丝一看林啸玉忧伤的脸，便跑过去把杨随娘拉开抱住了。
任池看了看林啸玉问：“这是怎么了？”
“我去客店看他，发现他死在了床上。”
“啊！随儿死了！”杨随娘晕死过去，幸好苍迎丝抱住了她，才没跌倒在地。
林玉沉问：“死了！怎么死的？”
“被人杀了，他头上有几根针，我把它们拔了出来。”林啸玉从袖口里掏出帕子打开了。
林玉沉又问：“谁杀的？王乃熊出事没多久，这又是谁下的毒手？”
“还没发现是谁，明日我再去找。”
“先把他的后事办了，伯母还不知道会怎样！”
杨随娘已经被抬到了草铺上，苍迎丝、老妪和三个女子在她旁边守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