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傅炎铮在宫门转了一圈,没看到徐良禽的身形,回去告诉铁葫芦说徐良禽走了。
铁葫芦却说道:“此人不会那么轻易善罢甘休的,这是他的欲擒故纵之计,他必是藏在暗处观察我们,若是现在离去恰好让他看穿了虚实,那才真的危险了。”
傅炎铮将信将疑躲在门后朝外面观望,果然看见徐良禽的身影在朱雀门一闪而过,心中佩服铁葫芦料事准确。此后两日,铁葫芦调息不辍,渐渐得将体内寒气逼了出来。
打坐之余,铁葫芦不时从地上捡起一本书来观看,看得津津有味。傅炎铮想起花想容曾劝他读书,便也学着铁葫芦的样子,捡起一本《离骚》来读,然而读不两句便读到了不认识的字,况且句子生涩难懂,只读的是昏昏欲睡。铁葫芦见傅炎铮如此模样,便为他详细讲解,更是对他讲起了屈原的忠君爱国和高风亮节。奈何傅炎铮心思不专,读了一会儿便坐不住了,一双眼睛左顾右盼实在停不到书上。
徐良禽等了两日,不见二人出门,心中暗暗焦急心想:“我好不容易将至阴真气打入蒋离胸口,若不趁此机会将他擒住,等他将寒气逼出,更难对付。偏偏那黄毛小子叫人摸不清虚实。”复又想到:“我等了两日,却也从未见这小子主动动手,必是没把握胜我。不如我再去试他一试。”想到此处提起胆子来到甘露殿前,喝道:“黄毛小子,你敢不敢与我单打独斗。”
傅炎铮正坐在火炉旁烧水,打算用热水帮铁葫芦驱寒。听得喊声和铁葫芦心中都是一惊,对视了一眼,皆想:“糟糕,这人是不打算给我们恢复的时间。”虽说此时铁葫芦已将大部分寒气逼出体外,但毕竟内伤未愈,胸口仍有一出滞塞未能打通。虽二人联手也可与徐良禽一战,但却无必胜把握。
傅炎铮佯装刚睡醒打着呵欠说道:“你这秀才,吵什么吵,打扰小爷的美梦!”边说边思索应对之法。
铁葫芦见傅炎铮面露惊慌之色,提起葫芦说道:“罢了,我再去与他一战,生死便听天由命吧。”
傅炎铮连忙制止铁葫芦说道:“我有办法对付他了。”随后大声喊道:“我已用东海烈阳功帮铁葫芦化去了体内寒气,他内伤已愈,现在他非要报那一掌之仇。你且稍等片刻,待我们穿好衣服。”
过了片刻甘露殿大门敞开,果见铁葫芦宛若雄狮一般大步走出,身缠铁链,腰悬葫芦,威风凛凛,全没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徐良禽心中发怵:“按说我那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他胸前,他绝不能好得这样快,难道果如那黄毛小子所说,用东海烈阳功将寒气化去了?”
铁葫芦不容他想那么多,抓着铁链抡起葫芦舞了一个提撩花向他打去,使的是流星锤的招数。流星锤乃是奇门兵器,攻击距离远变幻莫测难以防御,何况徐良禽使的折扇乃是短兵刃,以长攻短,更具优势。
徐良禽躲过这一击,想着要试试铁葫芦虚实,正要还招,却觉得一股热浪袭来,如夏日骄阳一般灼热炙肤。徐良禽再退两步,方才躲过了那股迫人的热浪。
这时又听得傅炎铮在房中说道:“秀才,铁葫芦体内仍然有我东海烈阳功真气,这一战你有败无胜!”
徐良禽心中暗惊:“这东海烈阳功果然克制我天山至阴功!”
念头方起,铁葫芦又是一个绕脖花硕大的葫芦带着破空的呼啸打了过来。铁葫芦虽归隐之前一直用剑,未曾习过流星锤。然而他后来弃剑归隐,以葫芦和铁链作为兵刃已练了二十年,此时使出来竟似更强于昔日剑法,迫得徐良禽无法近身,只能在铁葫芦攻击范围之外游斗。
徐良禽毕竟也是一代武学宗师,见识超群,深知这流星锤一招衔接一招,锤上劲力源源不断,若破流星锤只能破了它的衔接。于是躲过来锤,天山至阴功运至双手,去抓葫芦。若是将葫芦抓住,招数衔接一断,两人持铁链两端相抗,便是拼内力的局面,这流星锤的招数便破了。
这一抓之下,徐良禽立时感觉到铁葫芦劲力虚软,内伤显然未愈,流星锤徒有其表不足为惧。然而随即强烈的灼痛感从双手传来,徐良禽惨叫一声放开了手中葫芦,只见双手通红已经烫伤。
不待徐良禽反应过来,傅炎铮已冲出甘露殿,左手成掌拍向自己头顶百会穴,右手一剑当胸刺来。这一招正是公孙绝杀剑的第二招怀恨在心。
徐良禽见傅炎铮表情狰狞,便知这一剑厉害,不顾手掌疼痛,挥折扇向赤离剑挡去。好不容易挡住这要命的一招,徐良禽手臂也被震得麻软。然而紧接着铁葫芦已一锤打在背上,虽然重伤之余,铁葫芦内劲不足,但被这几十斤的葫芦锤在背上,也叫徐良禽难以承受。往前奔了两步,趴倒在了地上。
铁葫芦不待徐良禽起身,便用铁链将他绑了个结实,捆在了甘露殿的柱子上。
此时徐良禽反观二人,傅炎铮俯身大口喘息,似是体力已经透支,而铁葫芦嘴唇脸色苍白,不住咳嗽,似是已忍了许久,咳得连气也喘不上来。
待铁葫芦咳嗽稍止,只听得喘了两口气自嘲道:“想不到我蒋离竟用这种卑鄙手段取胜,跟这臭鸟有什么区别。”
傅炎铮在旁说道:“对付卑鄙之人,用点儿卑鄙手段又何妨。他用话乱你心志的时候你想用这手段还没有呢。”
铁葫芦拔开葫芦塞子,倒出里面的水。原来方才傅炎铮急中生智,将葫芦放在火炉上烧得通红,又将半锅滚烫热水灌进了葫芦里。这热气腾腾的葫芦,本就是一件厉害兵器,又正好能克制徐良禽的寒功,让徐良禽误以为是东海烈阳功,可谓一举两得。铁葫芦起初不从,傅炎铮好言相劝了一番,铁葫芦才答应。
果然在这厉害兵刃的加持之下,徐良禽束手束脚,不敢放开了攻击,又被烫伤双手。傅炎铮趁机使出杀招,合二人之力一举将徐良禽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