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将手中半块糕点塞进嘴里,快速咀嚼几下:“这胡害还真拿自己当秦二世了,身边狗头军师竟然唤作赵高,是赶巧了,还是有意为之呀?”
陆绎倒了杯茶水递给今夏,面带微笑语气却很严厉:“今夏,什么秦二世之类的话语,你且烂在腹中,以后莫要再提起,省得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大做文章,圣上多疑,到时候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杨岳也是赞同地点点头:“今夏,我也认为陆大人言之有理。”
“我知道了,对不起。”夏爷面带窘迫,接过茶杯抿了口茶水。
陆绎舍不得责怪今夏,扫了眼黑漆漆的窗外,言归正传:“明日一早,今夏去寻师爷赵高,想法子让他将意思传达给胡害,就说他练功的山洞有异样,兴许是神仙路过,在洞里休息之时,被胡害一心修炼的诚意打动,给胡害留了一封信。”
“信?什么信?”今夏手拿茶杯,浑身透着好奇。
陆绎剑眉扬起,满面春风一般:“一会儿我回去便写,写完之后,我会尽快送到藏兵洞里。”
今夏看了看杨岳,见他一头雾水的模样,难以置信地问道:“大人,就凭借一封信,便能让胡害成全翠芝与张苏吗?”
陆绎神秘一笑,面上神情似是稳操胜券:“只要夫人在赵高那里,将前戏演好了,张苏携翠芝远走高飞,指日可待。”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今夏瞬间觉得胸口坠了块石头,呼吸都不太顺畅似的,“胡害深信长生不老术,难不成赵高也相信?或者赵师爷与胡害一起练功?”
杨岳暗自沉思,好似明白了陆绎的计策,也好像不是很清楚。
这时候,陆绎冲他说道:“杨岳,明日你将手头事情都放下,与今夏一起去会会赵高。”
“是。”
今夏放好茶杯,垂头丧气地走向门口:“这出戏,小爷可得好好想想,千万莫要演砸了。”
陆绎望着夫人背影,哭笑不得。
杨岳也是云山雾罩,心里乱作一团,不知该如何将陆绎的意思,悄无声息地传达给赵高。
要知道,能混成府衙的心腹和师爷,赵高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一夜无话,黎明降临大地之时,伴随着大风。
今夏、陆绎穿好衣衫,洗漱完毕后,门外传来脚步声——
“陆大人,小的给您和夫人送早餐来了。”
听着外面呼呼风声,今夏赶紧过来打开房门:“谢谢,谢谢。”夏爷微笑着接过食盒。
关好房门后,今夏长舒一口气:“好大的风,这要是偏瘦之人,兴许能被刮上天去。”
“所以,你才应该多吃些。”陆绎打开食盒,冲夫人说道。
面对夫君不同寻常的关怀,夏爷甜甜一笑,果真大吃大喝起来。
陆绎双眸含笑地望着今夏,突然觉得看夫人吃饭,好似一种享受。
——
大风吹得路上行人睁不开眼,抗旱的蒿草都摇摇晃晃,如喝醉酒的流浪汉。塞外狂风,吹在今夏脸上,她打起精神,与杨岳并肩出了府衙。
两人走了一会儿,路过一处偏僻巷子,今夏驻足:“大杨,你是否知晓赵高的住处。”
杨岳点点头,沉思一会儿说道:“我还听府衙的女使婆子们悄悄议论,说赵高在满城镇唯一的烟花之地‘蝴蝶屋’里,有个相好,叫……对了,叫小蝶。他每日午后都会去寻小蝶,二人相会。”
“小蝶,”今夏心里一动,乌溜溜的眼睛闪躲诡计,双手一拍,“有了,大杨,走,咱们回去喊上岑校尉,一道去‘蝴蝶屋’捉蝴蝶去。”
杨岳一头雾水,猜不透今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俩自幼一起长大,共事多年,他知道今夏向来诡计多端,自己并未想到好的法子,也许夏爷的法子可以一试。
日上三竿后,风渐渐小了。太阳悬挂在天空,将微弱的阳光洒向满城镇,洒在今夏、杨岳、岑福三人的身上。
他们来满城镇已有些日子,尤其是岑福,对道路已然很是熟悉。按照杨岳所说住址,三人顺利地寻到赵高住处。那是一栋豪华的宅子,虽然比不上京城达官显贵的住处,但在边塞地区,绝对是住宅中的璀璨明珠。
说来也巧,他们躲在暗处窥探,竟然发现赵高家朱红色大门前,竟然有棵白杨树。树干很是粗壮,想来有些年头了。
此时正值深秋,白杨树叶尚未脱落,在风中沙沙作响,很是悦耳。
三人躲在远处的巷子里,今夏从怀中掏出一物,岑福、杨岳凑上前细看,发现是宛若鸡蛋大小的棕色瓷罐。
“今夏,里面装得什么?”杨岳眨眨眼睛,一脸的好奇。
岑福也面露疑惑。
“一罐油,”今夏神秘一笑,唇角挂着几分狡猾,“这可不是普通的油,是林姨给的一种药油,无色无味,一会儿……哈哈……”
听完今夏的计划,杨岳、岑福皆面露笑意。
时间尚早,今夏、杨岳等人轮流去吃了午餐,始终留两人在巷子里,盯着那两扇朱红色大门。
正午的太阳,渐渐偏西。
今夏琢磨着,赵高也该出门了,随即目不转睛地盯紧那两扇门。
过了一会儿,就在杨岳、岑福都开始沉不住气的时候,朱红色大门终于开了!穿藏蓝色长衫、黑色官靴的赵高跨过门槛,整理了几下衣服,很有气势地慢慢走下台阶。
阳光中,今夏细细打量,见赵高约五十岁上下,中等身高,是个瘦子,但两道浓眉下的双眸,却炯炯有神,透着算计和狡诈。
在三人的暗中注视下,赵高下了台阶,抬脚往东走去,正是‘蝴蝶屋’的方向。他走着走着,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