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河边,右脚布鞋鞋底和花布连接的地方裂了小缝,有蚂蚁趁机从那钻进去,我拾起手一巴掌拍下去,除了脚疼是没有把蚂蚁打死的,于是我只能解了纽扣脱掉鞋子,扳着白嫩嫩的小脚丫找那只可恶的专占我一个小孩便宜的蚂蚁,妈说蚂蚁会吸人血,我倒是不清楚的,只知道被它咬了一口可以疼上半天。 半冷不热的圆太阳挂在我头顶,不知道是谁家的狗一直“汪汪”叫个不停,还有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鸟啊、虫啊叽叽喳喳,虽然强哥没同我一起来。但这里也热得很。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捏住脚丫缝里米粒一般大小的黑色小蚂蚁,我对它没什么好感,它总是无缘无故来招惹我,又莫名其妙地咬我一口,我猛的一甩胳膊将它扔到河对岸去,我相信蚂蚁是不会过河的,连我那么大的比它不知道是多少倍的体型都不能淌过河去。妈有时去对面山上放牛也会带上我,每次到小河这里,她都是那放了牛绳让牛自己过去,而她则挽起裤腿把我抱在怀里淌过去,我就紧紧抱着她的脖子以免掉下去就被河水冲走,妈说被河水冲走就回不了家的。 我轻轻地把两只红般放进河岸边浅浅地水面上,顺手扯了一根细长的小草在水面上轻轻搅动,小船顺着回面缓缓地浮走,我目送着它们渐远渐看不见。我手里的小船飘走了,空落落的却是心里。妈是没有骗我的,倘若没有哪个调皮的孩子把从船拾起,它就会沿着河水一直永不停息的流.想到它路途上的奇遇,我也恨不得把自己缩成妈蚁大小,那样就可以站在船头,我会经过很多很多的稻田,见到很多很多的村落,也会去到很远很远且没有人去过的地方。 妈近来总是很爱对我笑,连着说话也软和了好几分,从前不会给我答的惑如今也会告诉我一些,比如每周轮流赶的兴福街。是这周星期一赶的话那下周就轮到了星期二,每周住后轮流下一天。妈也说什不出这是谁规定的,但这里的每个人都这样认为的,那就是这样了。 妈烧火时也会把我抱在怀里,用着我熟悉的语言唱着我不理解的歌。 不能赶街的事渐渐抛却了,夜里被吵得睡不着也已经很习惯了,虽然我家和强哥家有诸多不同,虽然他可以天天吃米花糖,可以做作业,我也并没有那么羡慕他,我喜欢听妈唱那些不同音调的歌,也见过爸一个人扛起了一整棵圆木材。要是能这样一直生活下去,吃面面饭也并不是很差.可是那些风啊、雨啊、雷啊,就是要在这个季节吹的、下的、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