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很快消失了。黑夜像往常一样如期而来。星光洒落在山顶的小院里,像是突然闯入的恶人,不一会儿就溜走了。
乌云飘飘荡荡地跑了过来。未几,天空便下起了雨。
四更时分,雨停了。快五更时,林啸玉起身走到了门口,发现小院里有块大石头。她走到石头旁将石头踢开了,一个被石头砸出来的几寸深的坑漏了出来。
她往天空看了看,天空只有几朵蓬松的白云,东方已经开始泛红,一只鸟飞了过去。除此之外,天空中并没有奇怪又特别的东西。
林啸玉心想,这大石头是从哪里来的?往日只要有风吹草动,她便会醒过来。这么大的石头落到小院里,她竟然都没醒。
她想回庙宇问问其他人,可他们都还没醒。她观察了一会儿石头,没发现和山中的石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只好回庙宇躺下来继续休息。
不久,柳絮醒了过来。她坐了起来,愣了一会儿,起身出了门。林啸玉没叫她,她也没发现林啸玉醒着。
“啊!”
柳絮的声音传了过来。林啸玉并没有动,任池第一个跑了出去。
“怎么了?”
“我本想去净手,撞到了这大石头,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哪来的石头?”
鲁修鸿也跑了出去。随后,林玉沉、苍迎丝都出去了。林啸玉还是闭着眼没有动地方。
“一个人都抱不过来的石头除了啸玉谁能移得动,应该是她搬来的。我去叫她过来。”林玉沉看了一会儿,转身走进了庙宇。
“妹妹,你肯定早醒了,外边的石头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们半夜有没有起来看到什么。既然都不知道,那就是没人看到了。”
“石头不是你搬来的?”
“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放块石头在院子里?山上到处都是石头。”
“那是谁?你也出去看看。”
“我早已经看过了,是从天空中掉下来的。”林啸玉这才起身跟着林玉沉去了石头旁。
“怎么从天空掉下来?这怎么可能?”
“我现在也不太清楚,总之不是人把石头放在这里的。你们看看石头砸下的土坑多深,必然是从半空中掉下来的。”
任池不解地问:“可周遭又没有更高的山,天空空空如也,怎么从上边掉下来?”
“今日正好要去猎户家拜访,问问许长熊他们,有没有见过这样的怪事!”
“那我去做饭,早点去问问。这石头幸好掉在了院子里,掉在屋顶上不得砸死我们。”
任池转身回庙宇了。林啸玉把石头随手推到了南边的篱笆旁。几个人都回了庙宇洗漱。水很快用完了,林啸玉又从山谷中拎了一桶水上来。
早饭快做好时,沈青姑才醒。被一直压着的虎子急匆匆跑了出去。
沈青姑洗了脸,林啸玉便把她拉到身边给她梳理凌乱的头发。这时候,其他人已经开始吃东西了。
任池笑着说:“青姑,以后你可得早点起来。要不然,我们丢下你就走了。”
“我困,醒不过来。”
“下次你阿姊她肯定不会等你。”
“阿姊会等我的。”
“不会。”
“会。”
“不会。”
“会。”
沈青姑被惹恼了,突然把手中的扇子甩了一下。扇子里的银针像箭一样飞了出去。五六根针飞向了不同的方向。
“任池,你干嘛拿她取乐?吃你的东西。”
林啸玉登时拿起地上的木头接住了几根针。
“我说着玩,青姑可别生我的气。这飞针伤到人可不好。”
“那你就不要乱说话。青姑虽然年纪小,但是经历的事可不少。没你那么幼稚。”
“这真够危险的。不是你接住,我也来不及挡住这飞来的针,不如把它收了。”任池不说话了,鲁修鸿差点把碗给摔到地上。
“收不得。青姑也得防范想要伤害她的人。”
林啸玉的话说过后,没人说话了。庙宇里只剩下吃饭的声音。未几,虎子叼着一个死掉的鸟儿进来了。
“虎子快扔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
林啸玉拍了拍虎子的头。虎子掉头出了门,再回来时,嘴里已经没了鸟儿。
林啸玉扔给它了一大块儿鹿肉。它趴在地上吃了起来。
吃过饭后,林啸玉便背着沈青姑带着任池和鲁修鸿下山了。
山林里依然热闹。豹子、熊看到林啸玉都跑开了,甚至蛇也溜到了更高处。三人有说有笑上了山顶,又走到了山脚下。
任池说:“下山太难了,走这么久,想来这里的人恐怕不多。”
“刺客还管你这个?该来还是会来。猎户靠山吃饭,还不是经常来。”林啸玉把船拉了出来,解开了绳子,上了船。
“你来划船。万一飞来把刀,你还能挡一下。我当即就被砍死了。”任池冲着鲁修鸿嚷了一句。
“你也该学学武艺,总指望着他人,难道能保护你一辈子?”鲁修鸿的语气很平淡,可话本身却很伤人。
“我没从小学它,我要是小时候有条件学,铁定比你那点水平高。你还说我,你不是也没打赢谁,逃跑倒是挺快。”
“我什么时候跑过?”
“这个……以前的事我差不多忘了。这次你来还不是啸玉救的你。”
“那你被水冲走就能自救?我还编了木筏,划着竹筏偷溜进了城,你行吗?”
“我不行,没你有能耐。你快点划船,我们快赶不上许长熊家的午饭了。”
“你除了吃,就是贪恋白花花的银子。一点出息没有。”
“你有出息。你有出息,怎么跑这里找啸玉,怎么不自己去闯天下,天下扬名之后再来?”
“都住口。我和青姑可不想听你们的口舌之争。快看前边来了一只船。”林啸玉坐在船篷里往东看,一只船正朝他们划过来。
“或许是过路的,不像是昨日见的那些人。”鲁修鸿停了桨,观察了一会儿说。
“看他们的神情个个严肃,可得小心。他们衣服上血迹未干,像是刚杀了什么人。”
林啸玉看了看船头的几个人,将任池拉到了船篷里,自己站到了船头。沈青姑被她丢在了船篷里。
任池问:“这周围都是山,又没什么人家,他们杀什么人?”
鲁修鸿突然冒出一句:“不会是许长熊吧?”
林啸玉没回应他,向船上的人施过礼问:“各位是从哪儿来?到何处去?”
“惊鸿一瞥,何必问来处去处。姑娘是个高人。我们就此别过,互不打搅。”
对面船的船篷里传出一句话,听起来像是个老妪的声音。
“有道理。后会有期。”
林啸玉又回到了船篷,鲁修鸿继续划船。老妪的船慢慢消失在群山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