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喝了多少啊?”看苏寻东倒西歪的样子,蓝若雪忍不住抱怨。
“都是官场新秀,日后免不了要打交道,大家都想借着宴会互相熟识,喝了第一杯,后面的又不好拒绝。”苏寻囫囵说完一头倒在床上,倒上去就阖上了双眼,手臂搭在额头上,尽显疲累。
“要不……别做了吧。”
“什么?”苏寻抬了抬眼皮,虚睁着看向蓝若雪。
“如果觉得累,就别做了。”蓝若雪坐在床边,“以将军府的财权,做个逍遥闲散的公子不也挺好。”
“是吗?好在哪儿?”苏寻撑着身子坐起来,“靠父兄荫蔽,一辈子庸碌无为,你告诉我好在哪儿?”
苏寻看起来很激动,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样子,蓝若雪不明所以,只觉得他最近跟炮仗似的,一不小心就炸了,比她气性还大。
蓝若雪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抚,“人生百年,不过须臾。功名利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皆如浮云。既能一生逍遥又何苦为难自己呢?”
“你是不想我为难自己还是打心底里觉得我不行?”
“?我自然是不想看你这般为难自己啊。”
“你不过是觉得我比不上沈砚罢了?”
“这跟沈砚有什么关系?”
“沈砚一个家仆之子能上阵杀敌建立功勋,我在你眼里就只能做个闲散公子,无非就是你觉得我无用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心里怎么想的,她自己清楚得很,她就是实打实的不想看他做不喜欢的事。入了官场,身处漩涡必定会有诸多身不由己,一场满月宴他就已经疲于应付,而这仅仅只是开胃菜,越往后,越难,越累。
她是真的不想让他活得那么累,他为什么就不信呢?
一片真心实意惨遭恶意揣测,忽地就勾起了那些往事。
当年她和栖梧君原本可以花好月圆长相伴的,最后走到生死离别皆因阳谷山那场仙魔大战。
阳谷山那场仙魔大战原本可以避免的,之所以最后尸横遍野、万劫不复,除了幕后之人步步为营的算计之外,少不了栖梧君对她的猜忌利用。
当然,这事儿也怪不到栖梧君头上,因为是她先起了利用他的心思,虽是好心,但的的确确是她想利用他结果反被利用了。
三百多年前的某一天,栖梧君被叫去了凌霄峰,回到孤鹜峰的时候神色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她从秋千是上跳下来,跑到栖梧君跟前儿。
“没什么,只是掌门师兄说魔君似乎要对招摇开战。”
“不可能吧。”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因为……”因为了半天,她也没说出个理由,但是直觉告诉她,沧海君不会这么做。
看栖梧君日日为此事烦忧,她还是决定找沧海君问一问究竟。
见了沧海君之后她才知道,一直有人在暗中谋划挑起仙魔之争,沧海君索性放出消息说魔界不日将要攻打招摇。
“你为什么要放出那样的消息?仙界中人本就对魔族有偏见,现下大肆传言魔界对仙界不利,你就不怕仙界帅兵攻打魔界啊?”
“我就是要仙界对魔界出兵?”
“?”这又是为何?
“敌暗我明,既然幕后之人一心想要挑起仙魔之战,不如顺势而为。”
“哪有那么复杂,大家坐在一起,挑明了就好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哪有那么简单?他们凭什么相信你?你怎么知道仙界就没有他们的党羽呢?更何况仙魔两界素来不和,幕后之人若达不到目的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可是仙魔两界一旦开战,必定会生灵涂炭啊。”
“我自有办法不伤一兵一卒,但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所谓的一臂之力,就是要她帮忙做一个局,演一场戏。
一个“引蛇出洞”的局,一场仙魔开战的戏。
这个局说难也难,说简单也很简单,只需她从栖梧君那里探听仙界攻打魔界的时间地点,沧海君提前部署将仙门中人全部捉了,再坐下来好好谈谈,谈好了再把她们毫发无伤的全部放了。
如此一来,既能证明魔界的实力,又能证明魔界没有吞没仙门的野心,就算最后不能引蛇出洞揪出幕后黑手,他的阴谋也能不攻自破。
两界干戈化玉帛,皆大欢喜,这个忙说什么也得帮。
正当她愁着怎么从栖梧君嘴里套话的时候,栖梧君主动谈及此事。
他说:“魔族要对招摇动手了,你没事就好好呆在家里,不要到处转悠。”
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然后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应对啊?”
他说:“掌门师兄的意思是化被动为主动。”
她一听这个立马来了精神,“你们打算怎么主动啊?”
“想知道?”
“嗯嗯嗯。”
“我们得到了消息,魔族会在七月十四鬼门大开之日联合万鬼攻打招摇,我们必须在万鬼放风之前主动出击。”
“日子定了吗?我还想与你共度七夕呢。”
“还没定呢,明日需再同掌门师兄商议。”
第二日再议之后栖梧君告诉她,仙门将于七月初三从阴山岭攻入魔域。
七月初一那晚,他们相拥而眠,栖梧君对她说:“后天就是大战之日,明日我得与师兄商议大战细节。”
“嗯。”
“若儿,你说魔界会赢还是仙界会赢呢。”
“也许会双赢吧。”
“双赢?”
“嗯,大战过后,仙魔两界能和平共处,不就是双赢吗?不要担心啦,不会有事的,等你回来,我们一起过七夕。七夕节,凡间可热闹了。”
“嗯,睡吧。”